夜袭全南
凌晨两点十七分，全南小区陷入诡异的寂静。
沈溯站在阳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心的朱砂痣。三小时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冰封事件后，学校宣布停课三天。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曙光联盟发来的加密邮件还在闪烁：
"确认目标已觉醒，黑潮即将行动。"
夜风突然变得粘稠，带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沈溯猛地抬头，对面楼苏年家的窗帘微微晃动——那里本不该有人，肖晴夫妇今晚都在中药店值班。
"叮——"
怀表在口袋里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沈溯掏出表一看，指针正在疯狂旋转，表盖内侧的刻字渗出细小的血珠："今生愿作鸳鸯鸟"。
他翻过表盖，本该空白的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完整的下联："来世还为连理枝"，字迹鲜红欲滴。
"砰！"
一声闷响从苏年家传来。沈溯来不及思考，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电梯按键毫无反应，他转身冲向消防通道，却在楼梯拐角撞上一个黑影。
"别出声。"林明鹤一把捂住他的嘴，脖颈上的青铜兽首吊坠泛着幽光，"整栋楼的监控都被黑了。"
楚晚宁从阴影中现身，手里捧着一盏造型古怪的油灯，灯焰竟是诡异的绿色。"我在楼下闻到腐尸味，"她声音发抖，"和食堂冰层里的毒素同源。"
三人刚摸到苏年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沈溯透过猫眼看去，顿时血液凝固——五个披着黑袍的人影围住苏年，为首的正用一柄骨刀抵住她的咽喉。黑袍上的暗纹在月光下蠕动，组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黑潮神教。"林明鹤压低声音，"至少三个破虚境。"
楚晚宁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灯焰中浮现出肖晴的身影，她被困在一个血色法阵里，嘴角溢血却仍在结印。苏宁谷则被三个黑袍人缠住，手中短刀每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毒雾。
"他们调虎离山..."沈溯突然明白过来，"先引开父母再对苏年下手。"
就在这时，苏年突然抬头。她的眼睛完全变成冰蓝色，嘴角勾起一个不属于她的冷笑："终于来了。"
"砰！"
防盗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炸开。气浪将三人掀翻在地，等沈溯爬起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停跳——
苏年悬浮在半空，黑袍人跪成一圈。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发梢凝结出冰晶，右手五指插入为首者的天灵盖。那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紫色，七窍中钻出细小的冰凌。
"年年！"沈溯刚要上前，却被林明鹤死死拽住。
"不对，"楚晚宁的油灯几乎要炸裂，"那不是苏年！"
黑袍人的尸体突然爆开，漫天血雾凝结成数以千计的冰针。余下四个教徒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钉在了墙上。苏年——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东西——缓缓转头，冰蓝色的瞳孔里映出三张惊恐的脸。
"剑阁的小子，"她的声音重叠着另一个阴冷的声线，"你来得太早了。"
沈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记忆碎片在脑中炸开。他看见上古战场上，同样的冰蓝色身影站在尸山血海中，脚下踩着刻有"药王谷"三字的残碑。
"药王谷主..."他脱口而出。
苏年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她抬手一挥，整层楼的温度骤降。冰霜顺着墙壁蔓延，转眼间就将走廊变成冰窟。
"现在，把天机镜交出来。"她伸出结霜的手指，"否则这丫头的神魂..."
话未说完，一道金光突然穿透窗户。沈林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手中青铜剑发出龙吟般的剑鸣。剑光所过之处，冰层纷纷炸裂。
"退后！"他厉喝一声，剑尖直指苏年眉心，"药王谷主，你违约了。"
苏年体内的存在发出刺耳尖笑："违约？是你们先藏起了轮回钥匙！"
凌云诺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个方向，手中捏着一枚血色玉佩："溯儿，用怀表！"
沈溯下意识掏出怀表。就在表盖弹开的瞬间，苏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体内的冰蓝色影子被某种力量拉扯，发出不甘的嘶吼。
"不——！这次我一定要..."
一道黑气突然从地板裂缝中窜出，缠住苏年的脚踝。沈林的剑光与黑气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等光芒散去，苏年已经软倒在地，黑袍人的尸体和黑气都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墙冰针和七滩人形血渍。
楚晚宁第一个冲过去，木系灵力不要钱似的往苏年体内输送。林明鹤警惕地守在走廊入口，土黄色光罩笼罩众人。
"解释。"沈溯盯着父亲，声音沙哑，"现在。"
沈林收起青铜剑，剑身已经布满裂痕。他疲惫地抹了把脸，突然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上古时期，我们八个用神魂封印了九幽魔尊。药王谷主的神魂...一直寄生在苏家血脉里。"
凌云诺扶起昏迷的苏年，轻声道："今晚只是开始。黑潮想要解封魔尊，必须集齐四把钥匙——"
"而我们四个就是钥匙。"沈溯打断她，怀表在他掌心发烫，"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有那些梦，为什么能力会突然觉醒。"
走廊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那是用鲜血新画的阵法，此刻正发出妖异红光。
"走！"沈林一把推开众人，"是血祭大阵！"
整栋楼开始坍塌。沈溯抱起苏年，跟着父母冲向安全通道。就在他们踏出楼道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全南小区3栋在他们眼前化作废墟，烟尘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血色眼球虚影。
"第一把锁已开..."虚影发出沙哑的低语，渐渐消散在夜风中。
沈溯低头看向怀表，表盘玻璃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透过裂缝，他看见指针倒转着指向一个陌生的时辰，而表盖内侧的诗句下，多了一行小字：
"血月现时，鸳鸯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