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客人是个年轻女孩，眉头紧锁地坐下。
“我想算算……我男朋友是不是出轨了。”她低声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苏小糖故作镇定地洗牌，然后“不小心”碰了碰她的指尖——
【深夜的聊天记录，男友的对话框里跳出一句“宝贝，她出差了，今晚来我家？”】
苏小糖呼吸一滞，差点把牌甩出去。
“呃……”她硬着头皮抽出一张“高塔”牌，尽量委婉，“牌面显示……有些真相可能会让你痛苦，但早点看清，反而是解脱。”
女孩脸色瞬间煞白。
——当晚，苏小糖收到林妍的狂笑语音：“那姑娘刚在谷歌地图给我们店打五星，说你是‘人间清醒预言家’！”
——
第二位客人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要求算“投资运势”。
苏小糖碰到他手的瞬间，看到的却是——
【他站在天台边缘，风声呼啸，脚下是闪烁的警灯。】
她猛地缩回手，冷汗涔涔。
“先生……”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比起投资，您最近……是不是精神压力很大？”
男人表情一僵。
苏小糖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张“希望”牌推过去：“牌说，低谷只是暂时的，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男人盯着牌沉默良久，最终掏出一张百元钞压在桌上，一言不发地离开。
——两周后，苏小糖在本地新闻上看到一则快讯：《知名投资人及时就医，避免悲剧发生》。
——
然而，能力并不总是听话。
有时，她碰到客人的手，却什么都“看”不到；有时，画面混乱不堪，像信号不良的电视雪花。
最糟糕的一次，她不小心“看”到一个老太太的死亡场景，吓得当场打翻水杯，被老板娘骂得狗血淋头。
“你这能力怎么跟抽风似的？” 林妍瘫在沙发上抱怨，“就不能稳定点？比如像Wi-Fi信号，满格时高清无码，一格时直接断联？”
苏小糖苦笑：“要是能控制，我还用在这儿装神棍？”
直到那天，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撞得水晶风铃叮当作响。站在门口的少女像橱窗里的瓷娃娃，泡泡袖衬衫的蕾丝花边有些脱线，粉色塔裙的褶皱里还沾着干涸的泥点。
“我想要占卜。”少女的声音像掺了碎玻璃的方糖，“我要算...算我男朋友是不是真心的。”
苏小糖眯起眼睛：“请坐，怎么称呼您？”
“Lolita。”少女扯了扯手套，“就叫这个。”
洗牌时苏小糖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已经发青，像是被人强行摘除过戒指。洗完牌，苏小糖示意Lolita抽出三张牌，依次摆好。
当第一张“恋人牌”被翻开时，Lolita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您的恋人...”苏小糖故意放慢语速，看着对方睫毛剧烈颤抖，“最近送过您珠宝？”
Lolita拽下手套，露出腕间的蒂芙尼手链笑道：“上个月送的！花了他三天工资呢！”
但苏小糖已经看见她手腕内侧的淤青——形状像极了男人的拇指印。
“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Lolita得到认可，快速的翻开第二张“高塔牌”。
Lolita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拍。
“能说说这条手链的来历吗？”
“他在专柜买的！”Lolita的声音拔高，把手递给苏小糖，苏小糖碰到Lolita手腕时
预知画面出现了——
【凌晨三点的药店，Lolita用现金买止痛药，店员偷偷拍了照】
还有最后一张牌了，Lolita翻开是张“恶魔牌”。
“你怀孕了，这不是你第一次怀孕，对吧？”苏小糖问。
Lolita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去年他说...养不起...”Lolita的指甲抠进实木桌沿，“这次我想偷偷生下来...但昨天发现...”话还没有讲完，她从手机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将一条同款手链戴在另一个女孩腕上，连包装盒都一模一样。】
Lolita抓住苏小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这不是他对不对，他跟我说过有个弟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苏小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男人公寓衣柜里挂着六套不同尺码的睡衣】【梳妆台抽屉里排列着二十多支同色号口红】【每个女人都以为那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姐妹，你冷静一点。你要接受现实啊！”苏小糖被抓的有些疼。
“闭嘴！”Lolita掀翻塔罗牌，水晶球滚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你根本不懂我们的爱情！”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昨天他还送我戒指...”
盒子里躺着一枚钻戒，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但苏小糖已经看见指环内侧刻着的微小字母——“To My 6th”。
“第六个。”苏小糖轻声说。
Lolita像被被侮辱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你嫉妒我！你嫉妒我是吧！你一定是嫉妒我！！！因为你的占卜都是骗人的！”她抓起包包转身就跑，塔裙勾倒了门口的伞架。
“姐妹，你还没结账！”
——
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1个月后的雨夜，苏小糖正在收拾打烊，玻璃门被重重撞击。Lolita蜷缩在门口，粉色塔裙浸透了雨水和血迹，像朵被碾碎的芍药。
“救救我...”她伸出满是淤青的手，“他说要带我去私人诊所...但那是黑诊所...”
苏小糖吓坏了，立马报了警，然后犹豫了一下去开了门，扶她进来时，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蕾丝choker下隐约可见紫红色的勒痕。
“我流产了...”Lolita的眼泪混着血水滴在地毯上，“他把我推下楼梯...说这样比较自然...”
这时门外传来机车的轰鸣，Lolita像受惊的兔子般钻进柜台下面：“别让他找到我！他说要让我永远闭嘴！”
苏小糖人傻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她去拉Lolita的时候，脑子感觉被重击了一下，警察到来时，现场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昏迷不醒的苏小糖。
第二天清晨，苏小糖悠悠转醒，脑袋昏昏沉沉的，有影像一闪一闪的，很嘈杂却拼凑不起来。“医生说你是中度脑震荡。”林妍的声音仿佛在天边飘来。
“你们占卜店上热搜了！"
”啊？“苏小糖还没有回过神儿，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然后苏小糖就在热搜上看到不可思议的报道：《塔罗师语言诱导女子，挑拨恋爱关系，被上门报复》《塔罗师涉嫌诱导顾客诽谤，知名投资人陈铭准备起诉》。
配图是Lolita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对着镜头展示验伤报告——报告日期赫然是昨天，而伤情鉴定结果写着“自伤倾向”。
最诡异的是，当镜头扫过Lolita的左手时，那枚刻着“To My 6th”的钻戒，此刻正牢牢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