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仙丹宴设在瑶池边，琉璃盏里盛着琼浆，玉盘里堆着各色仙果，却没一个人敢动——太上老君黑着脸坐在首位，盯着林非丹怀里的谢婉婷，活像盯着偷油的小耗子。
“说吧，怎么赔我的炼丹炉？”老君敲了敲桌子，炉子里漏出的丹砂在他袖口烧出几个小洞。
林非丹赔笑：“老君您看，这炉子虽然破了，却炼出了能让凡人入仙庭的神丹，算是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老君拍案而起，“那炉子是混沌初开时的玄铁铸的，你倒好，改成了猫抓板！”
谢婉婷缩了缩脖子，想起自己变成奶猫时在炉子里抓蝴蝶的场景，突然觉得喉咙发痒，顺手抓起桌上的红色丸子塞进嘴里——那是老君新炼的「返老还童丹」，还没来得及试药效。
“婉婷！别乱吃东西！”林非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谢婉婷瞬间缩小，变成了七岁孩童的模样，梳着双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林非丹，你头发怎么白了？”
全场寂静，玉帝突然笑出声：“哈哈哈哈！福星变小了！快，给朕抱抱！”
林非丹无奈地抱起小谢婉婷，她却伸手去抓玉帝的胡子：“老爷爷，你的胡子能编麻花吗？”
玉帝笑得直拍大腿：“能！等你长大了，朕让嫦娥教你！”
太上老君趁机递来张纸条：“赔炉方案：一、替我守炉三千年；二、带福星给我当试药童子。”
林非丹挑眉，在纸条上画了只乌龟：“老君，仙界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
老君吹胡子瞪眼：“慈悲个鬼！当年你把我的八卦炉改成旋转木马，我都没跟你算账！”
小谢婉婷突然指着远处的彩虹桥：“林非丹，我要去那边玩！”
“好好好，带你去。”林非丹无奈起身，路过蟠桃园时，小谢婉婷突然指着桃树惊呼：“呀！桃子会跳舞！”
原来林非丹之前不小心在桃树上贴了「迪斯科符」，此刻满树桃子正随着只有他们能听见的节奏晃动。他赶紧撕下符纸，却被小谢婉婷抢过去贴在自己头上：“好玩！”
瞬间，小谢婉婷原地转起了圈圈，双髻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惊飞了一群仙雀。林非丹怕她摔倒，伸手去扶，却被她拽着一起转圈，两人笑倒在桃树下，惹得路过的七仙女捂嘴偷笑。
“累了吧？”林非丹摘下片桃叶，用「化水咒」变出甜汤，“喝了这个，咱们就回人间。”
小谢婉婷摇头：“不回！仙界好玩！”
“可是人间有烤鸭、糖糕，还有你的绣春刀。”林非丹诱哄道，“再说了，你不想变回大人吗？不然怎么嫁给……”
“嫁给谁？”小谢婉婷歪头。
林非丹耳尖一红：“没谁，快喝。”
就在这时，仙童匆匆赶来：“不好了！魔界裂隙又有异动！”
林非丹脸色一变，抱起小谢婉婷就往灵霄宝殿跑，却见裂隙投影里的黑雾中竟浮现出一张鬼脸，正是当年被他封印的魔界亲王。
“谪仙人，你以为用福星之气就能困住我？”鬼脸发出沙哑的笑声，“她的福气，我早就盯上了……”
小谢婉婷突然挣扎着下地，从袖中掏出块手帕——正是在七皇子府捡到的那块，上面的狼头图腾竟发出红光，与裂隙产生共鸣。
“婉婷，小心！”林非丹想拉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只见小谢婉婷一步步走向裂隙，眼中闪过金光，开口时竟发出双重声音：“封印既破，吾当镇之。”
林非丹突然想起前世记忆——福星本是天地间的福气化身，专门克制魔界怨气。他赶紧祭出「聚灵阵」，将仙界灵气引入小谢婉婷体内，只见她周身泛起金色涟漪，手帕上的狼头图腾渐渐碎裂，化作光点融入裂隙。
“啊！”小谢婉婷突然恢复成人形，软倒在林非丹怀里，“头疼……”
“没事了，没事了。”林非丹轻抚她后背，抬头看向玉帝，“陛下，裂隙已稳，臣想带婉婷回人间。”
玉帝点头：“去吧，记得常来逗鸟。”他又看向谢婉婷，“福星转世，辛苦了。”
谢婉婷勉强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颗仙丹递给太上老君：“老君，这是我在炼丹炉里捡的，还给你。”
老君接过仙丹，脸色骤变：“这是「哭笑不得丹」！你怎么拿到的？”
话音未落，谢婉婷和林非丹同时打了个喷嚏，瞬间开始大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老君无奈叹气，挥袖解除咒术：“算了，炉就不用赔了，不过……”他看向林非丹，“你得帮我写本《仙界防坑指南》，免得再有人把我的炉子当猫抓板。”
“没问题！”林非丹笑着答应，转头看见谢婉婷正对着瑶池照镜子，脸色突然严肃，“婉婷，刚才在裂隙前，你……”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谢婉婷打断他，“只记得头疼，还有……你抱着我喊‘娘子’。”
林非丹脸一红：“那是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喊娘子？”谢婉婷挑眉，“林非丹，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喊了？”
“我……”林非丹突然想起在破庙时，她醉酒后说的话，心一横，握住她的手，“是，我想喊你娘子，想了很久。”
谢婉婷愣住，耳尖渐渐泛红，却故意板着脸：“喊娘子可不能白喊，得有聘礼。”
“你要什么聘礼？”
“要……”谢婉婷眼珠一转，“要你把凤凰风筝全变回原样，还要教我酿蜜咒，再盖一座能看见仙界月亮的房子！”
“就这些？”林非丹挑眉。
“还有……”谢婉婷声音渐低，“以后不准对别的姑娘笑，不准用仙术变糕点哄流浪狗，不准……”
“好好好，都听你的。”林非丹笑着把她揽进怀里，“不过房子已经盖好了，就在云州城外，叫‘仙凡客栈’，以后仙界凡人都能来，你当老板娘，我当跑堂的。”
谢婉婷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倒映着瑶池的星光，比任何仙术都璀璨。她突然想起在人间的点点滴滴——从将军府的宅斗到皇宫的权谋，从破庙的危机到仙界的闹剧，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再大的麻烦都能变成笑话。
“林非丹。”她轻声说。
“嗯？”
“以后不准再说‘谪仙人’和‘凡人’的话，咱们都是‘仙凡人’，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娘子。”
谢婉婷脸一红，伸手捶他胸口，却被他握住手腕，轻轻在额头落下一吻。远处的仙童赶紧捂住眼睛，瑶池的锦鲤也害羞地躲进荷叶底，只有月老在云头偷笑，往他们的姻缘线上又缠了几缕金线。
三日后，云州城外。
一座古色古香的客栈拔地而起，门上挂着“仙凡客栈”的匾额，屋檐下挂着仙界的走马灯和人间的红灯笼。谢婉婷站在门口，看着林非丹调试他新发明的“自动打脸机”——只要心怀不轨的人靠近，就会被木桨扇耳光。
“试试？”林非丹冲她挑眉。
“试就试！”谢婉婷故意板着脸走近，谁知机器却喷出五彩纸屑，还响起仙界的礼乐声。
“怎么回事？”林非丹皱眉。
“因为老板娘是福星，机器会自动识别好人。”仙童突然从屋檐跳下，“我来当第一个客人！老君让我带话，《仙界防坑指南》写完了吗？”
“写完了，在账房桌上。”林非丹笑着递过茶盏，“这次要喝点什么？仙界的忘忧茶，还是人间的碧螺春？”
“都要！”仙童接过茶盏，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快看！嫦娥姐姐的玉兔来啦！”
谢婉婷转头，看见一只雪白的兔子蹦蹦跳跳跑来，嘴里叼着个锦盒，上面写着“贺仙凡喜结连理”。她笑着打开盒子，里面竟是枚刻着龙凤纹的玉佩，还有张纸条：“别再把我的炼丹炉当猫抓板！——老君”
“知道了！”林非丹笑着挥手，转头看见谢婉婷正把玉佩系在腰间，阳光穿过她发间的芍药花，在脸上织出金色的网。他突然想起在仙界的蟠桃树下，她变成小奶猫时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谢婉婷挑眉。
“没什么，只是觉得……”林非丹牵起她的手，“人间很好，有你更好。”
谢婉婷耳尖一红，却握紧他的手，看着客栈里渐渐热闹起来的仙童凡人，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有笑有闹，有他在身旁。
远处的云州城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林非丹用神识传音给谢婉婷：“娘子，晚上想吃什么？”
“烤鸭，还要仙界的开心果！”
“好，我这就变出来。”
“不许用仙术！要你亲自烤！”
“得嘞，老板娘吩咐，小的立刻去办！”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谢婉婷忍不住笑出声。客栈外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下，有一片正好飘进她的茶盏，像极了仙界瑶池的花瓣。她突然明白，所谓仙凡，从来不是距离，而是心在一起的地方。
（第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