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州城的秋雨淅淅沥沥,「仙凡客栈」的地窖里,林非丹正对着一堆发芽的仙界「金豆」发愁——这豆子本是太上老君用来炼制「点石成金丸」的原料,却被谢婉婷当成黄豆泡发,现在芽苗已经顶穿了地窖的石板,绿油油的嫩芽上还沾着魔界的魔气。

“林非丹!你藏的仙豆怎么会发芽?!”谢婉婷举着锄头冲进来,围裙上还沾着面团,“现在整个客栈都在晃,客人以为闹地震呢!”

“这不是普通的豆子!”林非丹欲哭无泪,“它需要用仙界的「休眠符」保存,你是不是用凡间的「催芽咒」了?”

谢婉婷梗着脖子:“谁知道它这么娇贵!不就泡了点水……”话没说完,地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金豆的芽苗竟顶翻了厨房的灶台,炖着红烧肉的锅摔在地上,汤汁溅在林震山的白头发上,活像撒了把辣椒面。

“大少爷!谢姑娘!”林震山举着抹布跑进来,“前堂的客人说地板在冒绿光!”

“是金豆的灵气外泄。”林非丹叹气,掏出「收灵袋」,“你们先上去安抚客人,我来收拾烂摊子。”

谢婉婷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见地窖深处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在念咒。她握紧绣春刀,悄悄绕到金豆苗后,只见一个穿灰袍的老头正在往豆子上撒黑色粉末,袖口露出半截魔界符文。

“魔界余孽!”她挥刀砍去,老头却化作黑烟消失,金豆苗吸收了黑粉后疯狂生长,瞬间顶破屋顶,绿油油的藤蔓缠绕着客栈的飞檐,嫩芽上结出的金豆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砸中了门口卖糖葫芦的小贩。

“林非丹!快来!”谢婉婷大喊,“豆子成精了!”

林非丹冲出地窖,看见满院的金豆苗差点晕过去——这些豆子吸收了魔气,已经变成了「魔化金豆」,碰谁谁倒霉。他赶紧祭出「五行相生符」,用仙界露水浇灌豆子,只见嫩芽上的魔气渐渐退去,金豆子变成了普通的黄豆。

“呼——”他擦汗,“幸好及时制止,否则这些豆子能把云州城变成豆苗海。”

谢婉婷挑眉:“这么厉害?那以后多种点,粮食都不用买了。”

“可拉倒吧,上次你种的「快速小麦」把后院变成草原,差点埋了客栈!”

两人正拌嘴,前堂突然传来女子的哭声,一个穿粉色襦裙的少女捂着脸跑进来,身后跟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手里举着封烧焦的情书。

“公子,你明明说会娶我!”少女哭喊道,“为什么要烧了情书?!”

书生涨红了脸:“我、我没有!这封信自己着的火!”

林非丹用神识扫过情书,发现上面有仙界「焚情咒」的痕迹——这咒通常用来烧毁负心汉的情书,怎么会出现在人间?他看向谢婉婷,后者正假装擦桌子,耳朵却红得滴血。

“谢婉婷,你又乱用咒术了?”他叹气。

“谁让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谢婉婷小声嘀咕,“仙界的「防花心咒」,专门烧负心人的情书……”

书生突然指着林非丹:“就是他!他路过我身边后,信就着火了!”

林非丹无奈:“那是因为你怀里揣了魔界的「引火石」,跟我没关系。”他挥袖撤去咒术,情书恢复如初,却露出里面夹着的魔界密信,“果然,你是魔界细作。”

书生脸色大变,想跑却被谢婉婷用「定身咒」定住。林震山凑过来一看,密信上竟写着“仙凡客栈藏福星,八月十五取其魄”。

“又是八月十五?”谢婉婷皱眉,“魔界怎么总盯着这个日子?”

林非丹握紧拳头:“因为中秋夜阴气最重,适合打开裂隙。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他转头看向林震山:“爹,你去通知衙门封锁城门,就说有瘟疫。婉婷,你去仙界借「镇魔钟」,我留在客栈布置陷阱。”

“我也要去仙界!”谢婉婷拒绝,“上次你就想丢下我!”

“这次不一样,镇魔钟需要福星之气启动。”林非丹哄她,“你忍心看云州百姓遭殃?”

谢婉婷咬咬牙:“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别硬抗,等我回来!”

看着她踏上传送符的背影,林非丹悄悄掏出「替身符」——他怎么舍得让她涉险?替身符能模仿他的气息,引开魔界注意力,真正的他则要去城西枯井,彻底捣毁裂隙源头。

城西枯井旁,林非丹刚布下「灭魔阵」,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看见小红气喘吁吁地跑来,怀里抱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林公子!月老让我送「姻缘锁」来,锁住裂隙就不怕魔界打开了!”

“来得正好!”林非丹接过盒子,却在打开时愣住——里面竟是两把刻着“永结同心”的金锁,“这不是婚锁吗?”

小红点头:“月老说,只有真正的姻缘之力才能镇住裂隙!”

话音未落,枯井突然喷出黑气,魔界亲王带着一群魔兵出现,手里拿着重组的灵器。林非丹挥袖祭出「灭魔阵」,却发现阵法对亲王无效——他竟吸收了魔化金豆的力量,变得刀枪不入。

“谪仙人,你的福星呢?”亲王冷笑,“没有她的福气,你什么都不是!”

林非丹握紧婚锁,突然想起谢婉婷穿婚服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大声念道:“以我谪仙之身,以我爱人之心,锁尽天下邪祟!”

婚锁突然发出金光,化作两条金龙缠住亲王,灵器应声而碎。魔兵们见状,纷纷作鸟兽散。林非丹瘫坐在地上,看着婚锁渐渐融入枯井,裂隙终于彻底封闭。

与此同时,仙界的谢婉婷刚借到镇魔钟,就发现替身符失效了。她心急如焚,立刻赶回人间,却看见林非丹坐在枯井旁,手里把玩着婚锁,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笑。

“林非丹!”她冲过去,“你又骗我!”

“没骗,只是换了种方式。”他举起婚锁,“月老说,这锁能保咱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谢婉婷看着锁上的「婉」和「丹」字,突然想起婚礼上的双生线,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挥拳打在他胸口:“下次再敢独自涉险,我就把你锁在客栈后厨,天天给我打下手!”

“遵命,老板娘。”林非丹笑着抱住她,“不过现在,咱们得回客栈了——你猜金豆苗怎么着?”

“怎么着?”

“它们结出了「哭笑豆」,吃一颗能笑一整天,哭一整天,现在客人们正抱着豆子又哭又笑呢!”

谢婉婷破涕为笑:“你就会惹麻烦!”

“麻烦也是甜蜜的麻烦。”林非丹挑眉,“就像你,带刺却甜到心里。”

两人相视而笑,秋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露出一道彩虹。林非丹牵起谢婉婷的手,往客栈方向走,婚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他们历经磨难却愈发坚定的感情。

回到客栈,只见林震山正忙着给客人分发「止笑散」,仙童们抱着哭哭笑笑的金豆苗不知所措。谢婉婷挥袖布下「安抚阵」,客人们渐渐平静,却把金豆苗当成了吉祥物,纷纷求购。

“看来咱们可以开发新业务了。”林非丹笑着说,“仙凡客栈,独家出售哭笑豆,买一送一!”

“俗!”谢婉婷白了他一眼,却在客人掏出银锭时偷偷笑了——有这活宝在,日子永远不会无聊。

深夜,客栈的屋顶上,林非丹和谢婉婷并肩坐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月桂树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对交缠的恋人。林非丹掏出颗哭笑豆,递给谢婉婷:“尝尝?”

“不要!”谢婉婷拒绝,却在他的注视下咬了一口,瞬间笑出眼泪——不是因为豆子,而是因为眼前人眼中的星光,比任何仙术都璀璨。

“丹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咱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她轻声说。

“好。”林非丹握紧她的手,“就像这哭笑豆,笑和泪都在一起,才是人间最妙的缘。”

秋风带来远处的梆子声,客栈的灯笼轻轻晃动,照亮了门上的对联——“笑迎仙凡千般事,醉卧人间万古情”。林非丹突然觉得,这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有她在旁,有笑有泪,有永远也说不完的故事,和永远也断不了的红线。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