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盛集团——
云九仪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
为了了解云盛的运营规则，她将以往的报表全部看了一遍。
这完全是一种全新的自虐行为。
因为这种想劈死一个人，却完全摸不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一直忙到下午两点。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办公室的实木办公桌上，透过窗外的君子兰，遮去一部分光影。
大部分落在云九仪脸上。
她靠在椅子上，轻轻眯眼，将手举起来，透过指缝望着窗外。
原主是个不喜欢被打扰的人。
云盛集团总大楼共有十二层。
原主的办公室在第十层。
这层楼除了三个秘书的工作室，就是一些材料管理室。
平层对面是一个很大的会议室，是平时管理层开会的地方。
因此，现在完全是她的个人时间。
正当云九仪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准备放松放松时。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系统的系统提示音。
【警告！请宿主注意，目标人物卫星河，幸福度降低1%，黑化值增加5%，当前幸福度24%，当前黑化值15%】
【警告，请宿主注意，黑化度如达到80%，则自动判定为任务失败。】
云九仪揉腰的手顿住，差点闪了腰，一脸不可置信。
！
什么玩意儿？
她就一早上没出现，积分就又离她远了一步？
幸福度也就算了。
怎么还黑化了？
“系统，解释。”云九仪莫得感情。
【宿、宿主，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蝴蝶的电子音明显慌了。
【按照原剧情，卫星河这段时间应该在家养伤，直到腿好了就回了卫家……，这期间除了昨晚，应该是没有其他能造成他心态崩溃的事件……】
【造成卫星河黑化的因素，原剧情，这段时间比较明显得只有两件事情：一是手受伤不能继续创作，影响事业；二是女主说恨他，感情问题……】
【昨晚宿主您亲自送了他回去，他的手完好无损，而且您还安慰了他，幸福度提升了两点】
至于情感问题更不可能，自家宿主一顿操作猛如虎。
不仅云盛乱成一锅粥，沈氏也是一锅粥。
男女主现在应该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没有时间刺激男配。
现在不仅幸福度降低，甚至黑化度还增加了，只能是他的事业出了问题。
系统沉默了几秒【宿主……会不会是我们漏了什么？毕竟现在男配剧情发生改变，万一出现别的变故……】
云九仪蹙眉，觉得也有可能。
站起身，拿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查一下卫星河现在的位置。“
小蝴蝶声音低了下去，翅膀合拢。
【人家、人家现在还是零级系统，不能查询百米外的目标状态……】
甚至还给自己的空间配了雪花飘的bgm。
云九仪：“……”
有一个除了戏多一无是处的系统。
还有一个全身敏感“机”的任务目标。
她怀念被雷劈的日子了。
----
此时，云盛集团员工已经吃完午餐，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一个个目送着秘书长齐悦哭丧着脸进入电梯，纷纷为她点了蜡。
今天财经新闻发布云沈两家解除婚约的消息，想必老板是不好受的。
早上刚给众管理层的茄子打了一层霜，一早上都没出办公室。
齐秘书还要往枪口上撞，完全是找死的节奏。
于是齐悦顶着一众怜爱的目光，上了楼去敲老板办公室的门。
手还没碰到门，门就自动开了。
“老……哎？”
齐悦瞬间觉得悬在脑袋上的铡刀又收回去了，屁颠屁颠跟上去，“老板，您干什么去？”
刚一探头，就被云九仪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自家老板一个人在办公室待变态了？
这什么眼神？
见云九仪转身按下电梯，齐悦赶忙道：“老板，沈氏那边来人了，说要见您！”
“不见。”云九仪听着脑海里系统的指导，用手按了几遍，这才熟悉电梯操作。
直接按了地下二层。
“我处理一下事情，今天都早点下班吧！”
“好嘞！”齐悦满血复活，美滋滋的就要回去。
没想到快要关闭的电梯里凉嗖嗖地留下一句话。
“明天下午，如果见不到卫星河的调查信息，这月双倍工资我要斟酌一下了！”
“老板……别介“齐悦明显底气不足。
任凭她鬼哭狼嚎。
电梯已经运行向下。
地下停车场。
郭萍和司机已经将车开了出来，在门口等着。
五分钟后，黑色迈巴赫驶出云盛地下车库。
云九仪坐在后座，手指轻敲真皮扶手。
系统在她脑内絮絮叨叨分析各种可能性，被她一个念头掐断。
“安静。我需要思考。”
车窗外的城市景色飞速后退。
云九仪拿出手机。
没有在通讯录找到有关于卫星河的信息后终于放弃了。
看来，她需要拿到卫星河的联系方式。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最快找到一个人的方法，就是靠着这个叫手机的东西呼唤。
堪比传唤符。
车停在卫星河居住的高档公寓楼下。
云九仪大步走向大门。
门铃响了两下。
被一个中年男人打开。
男人戴着帷帽，手里还拿着一个修整花丛的剪刀。
“您好，请问有事吗？”
“您找谁？“
“卫星河。”
中年男人摇摇头：“少爷一早就和明叔出门了，说是去工作室处理事情。”
云九仪挑眉：“工作室？”
“是啊，少爷自己开的工作室，叫启明工作室，在文创园那边。”
中年男人擦了擦汗，“少爷虽然眼睛不方便了，但工作室的事还是放心不下，说要亲自去看看。”
没等他说完，云九仪已经转身离开。
上车后，她冷声对司机道：“文创园，立刻。”
和创作有关。
看来真的是因为事业问题。
---
此时——
文创园。
启明工作室位于城西一栋老式写字楼的顶层。
玻璃门上贴着几张手绘海报。
云九仪乘坐电梯上去，推门而入。
迎面是一面展示墙，上面挂着各种插画和角色模板。
前台空无一人，隐约的争吵声从里间传来。
“……卫先生，人往高处走，您得体谅。”
一个尖细的男声刺入耳膜。云九仪悄无声息地走上楼梯，在转角处停下。
透过半开的门缝。
卫星河正坐在一个放置着电脑的桌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衬得肤色越发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那双眼睛毫无神采地看向前方。
努力去听身前的人说话。
大概是没坐轮椅，腿上的伤开始疼，但不想让人看出来。
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支盲杖，指节用力到发白。
对面站着个扎小辫子的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正把一叠文件往包里塞。
“老周，之前说好的，《星尘》后期特效，以及场景细化，你比较熟练。”
卫星河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至少等这个项目结束……”
“等不了啊！”被唤老周夸张地摊手，“人家立辉开价是这里的两倍，还承诺给我独立创作间。”
他环顾四周，突然压低声音，“卫先生，说句难听的，您现在这样……工作室能撑多久？大家都要吃饭的……”
会议桌旁其他八九个员工低着头，有人不安地转动画笔，有人偷偷瞄向卫星河。
空气凝固得几乎能结冰。
卫星河没有焦距的眼眸看向前方，静默良久。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理解。”
卫星河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工资会结清，之前答应你的三倍，一分也不会少，祝你前程似锦。”
老周咧嘴一笑，转向其他人：“哥几个考虑清楚啊，立辉那边还缺人呢。跟着个瞎子画能有什么前途？！”
“够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猛地站起来，“周乐，老板当初是怎么帮你的？你走投无路是他给你找的工作，你老婆生病住院费那么多……”
“小夏！”卫星河打断她，“别说了。”
周乐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甩门而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卫星河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他说的没错，工作室现在情况确实不好。《星尘》是知名IP改编的游戏，很重视这次同步发行的漫刊，如果延期……”
他顿了顿，“想走的，现在可以一起走，这个月工资照旧给。”
又是一片死寂。
几声窃窃私语和争执。
卫星河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只是脸色发白地靠在桌子旁，不让自己过于狼狈。
陆陆续续有椅子挪动的声音。
最终，偌大的工作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刚才说话的眼镜女生，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满脸青春痘的憨憨男孩。
“老板……”眼镜女生声音哽咽，“《星尘》下月宣发，我们现在只完成了人物和场景，上色和后期特效处理还没完成，现在周乐一走……我们几个不熟悉这种星际化的风格……”
原本主笔是卫星河，后来出了那事。
卫星河只完成了人物和场景绘制，场景模块和细化没办法继续，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当时走投无路的周乐。
周乐以前是干全彩条漫背景助手的，对这个最在行。
工作室转型就靠这个IP了，不能在节骨眼上出事。
为了按时交稿，卫星河也答应了对方提出的三倍稿酬。
卫星河揉了揉太阳穴：“联系甲方，看能不能将宣传时间再延迟延期……”
“不必。“
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齐刷刷转头。
云九仪走进会议室，黑色连衣裙微微飘扬，红唇轻启。
“我可以帮你！”
“云……云九仪？”卫星河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立刻蹙眉，“看”向声源方向，眉头紧锁，“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云九仪面不改色，目光扫过卫星河有些颤抖的手，“不小心听见各位谈论事情，不好意思。”
除了卫星河，其他三位员工齐刷刷盯着眼前的女人。
眼里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抱歉，只有对自己能帮忙的执着。
而且，他们怎么觉得眼前的女人这么熟悉呢？
“缺什么？”云九仪冷声。
眼镜女生呆呆点头，想也没想就回答。
“《星尘》的场景和特效处理老师，周乐是我们这里除了老板之外对这个最拿手，他走了……”
其实他们也可以外包，但是一来，这个IP签了协议，人家指名要的是卫星河主笔的画风，所以后期处理要迎合卫星河画风的不太好找。
二来，这种纯星际机械和星空画风这两年才开始流行，要找专业老师，应该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工作室请得起的。
三来，工作室预算不是很多，卫星河对员工从不苛刻，工资预算下来就没剩多少能外包投资的了。
云九仪随手拿起一张散落在办公桌上的原画稿——浩瀚星空，飞船残骸，构图精妙，笔触细腻。
“就这？”但她嗤笑一声。
看不懂。
“简单。”
卫星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云九仪，你……”
“我帮你们找人。”云九仪打断他，拿出手机，“就当我入个股。“
她在沈氏那边把路走死了，往其他方面扩展一下也未尝不可。
按照原剧情里，沈清墨是个商业奇才，碰谁谁倒闭。
除了原主这个自己献祭的蠢货，其他人几乎都被他收入囊中。
沈氏几乎垄断了云城各个行业资金链。
一手遮天。
她在犄角旮旯捅个窟窿应该无伤大雅。
毕竟原剧情男配黑化之后不能继续创作，也是在这个行业，靠着独树一帜的风格挣扎成了一方人物。
原剧情里他的手被摔伤之后直接被烫伤，后来动了手术也没恢复。
精细的活是干不了了，外加资金周转不够，想要转型的愿望被各种原因耽搁，工作室逐渐败落。
云九仪直接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避免对方拿自己的积分出气。
会议室鸦雀无声。
卫星河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警惕：“为什么？”
“商业决策。”云九仪面不改色，“我觉得卫先生不会让我吃亏的。”
她转向那个白发中年男子：“你们那个什么，啊对，《星尘》项目需要什么级别的后期老师？”
男子结结巴巴地回答：“需、需要能驾驭科幻场景的，最好像周乐那样有动画电影经验的，分镜……”
云九仪拿出手机，按照记忆找了个人，拨通一个号码。
“李导，你好，是我，云九仪，嗯，没事，之前你们公司那个做《银河边际》场景设计的设计团队，借我用两周……对，现在就要……价钱随你开。”
挂断电话，她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人下午到。还有什么问题？”
眼镜女生突然捂住嘴：“天啊……是《银河边际》，就那个《银河边际》吗？他们的金奖团队？！”
云九仪秉持听不懂但是装懂的原则。
于是点头。
“您是？”眼镜女孩又打量了云九仪几眼，能随便请得动王牌团队的。
嘶……
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按理说云城这样有气场的御姐她不应该记不住啊！
她的眼睛就是尺！
美人都是有标准的！
再仔细一看。
她想起今早的财经新闻，突然对上了一张脸。
虽然气质和眼神不太对。
可这张脸过于出名。
这不是——
“您是云盛老板？”
“云盛总裁？”
云九仪浅淡地嗯了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
卫星河扶着桌子站起来，盲杖掉在地上。
“云九仪。”他一字一顿，“谢谢你，但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九仪走近他，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打量了他许久。
要不是他那突兀的5%黑化值和下降的幸福度，她还真以为这是个心理素质高度坚定的石头人。
结果是个水晶玻璃人。
搞笑呢，她这么努力地给他提升幸福度，她都没黑化。
卫星河有什么资格黑化。
他没资格！
她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
“卫星河。“她学着他的语气，“你有更好的方法？”
压低声音，“还是说，你宁愿看着自己三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卫星河的下颌线绷紧了。
他右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
他不想欠任何人。
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
但是，现在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
“为什么帮我？”他最终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你到底想要什么？”卫星河苦笑。
若她想要钱，可云盛还算稳定，她是老板，自然不缺。
若她想要利，他与卫家如今没多少纠缠，靠他也得不到卫家的扶持。
毕竟如果他有卫家帮忙，刚才云九仪做的这些他也能做到。
想到此，卫星河冷了眼眸：“你如果想要通过我来为难小小，以此要挟沈总，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很清楚，他对于林小小而言没那么重要。
除了这个，他真的想不出云九仪靠近他的理由。
云九仪勾起唇角：“我不求回报。”
她是个好人。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云九仪略微思索，忽然抬手，像昨晚那样揉了揉卫星河的头发，“别多想，有我，你安心就好！”
千万别多想，好好待着。
别乱用我的积分作妖！
等“它”平安降生。
【叮！目标人物卫星河，幸福度增加3%，当前幸福度27%】
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云九仪满意了。
大老远跑过来，终于有了点别的收获。
卫星河整个人僵住了。
会议室里剩下三个人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外星人登陆地球。
什么情况？
按照吃瓜顺序。
这不是前未婚夫现女友的追求者和暗恋对象现男友的前未婚妻的对决吗？
这暧昧的氛围是在干甚莫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