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很厉害的,买得起大宅子,还是个了不起的将军呢!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看着她眼中那种初恋少女特有的羞涩和炫耀,我哑然失神。
这样的女子,我也没见过。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我就透过茶楼的窗棂看到满脸焦急的顾北凛策马而来。
明明这个时刻他还在早朝议事,既然就这样不管不顾为了苏清婉的冲了过来。
顾凛川红着眼,捧起苏清婉的脚,全然不顾旁人目光。
「疼吗?」他声音轻柔,似捧着稀世珍宝。
那双冷眸,此刻竟透着几分水光,仿佛她的伤比他自己受伤还要让他难受。
「侯爷,您这是......」有认识他的官员路过,瞠目结舌。
他平日里最在意面子,可这一次却对周围的惊诧目光视若无睹。
径直打横抱起她,大步进了马车。
那个冷酷的镇北侯,此刻眼中只有心心念念的清婉。
想当初,我坠马摔断了腿,在府里躺了半月,他都没来看过一次,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军务繁忙,连面都没露。
原来不是他忙,只是我不值得。
到达城外的军备大营时,我听到他帐子里的娇笑声。
大营的主帐是我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他说有机密,我这种外人不得入内。
这一刻我突然想要闯进去,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将一切说清
他的长随还没来得及拦住我,我就脚步一顿,停下了。
透过缝隙我只看一眼,心就死了。
苏清婉正盘腿坐在毯子上,手里捧着一个烤得焦黄的红薯,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了些黑灰,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而我那向来注重仪态的夫君顾凛川,正半跪在她身侧,给她擦鞋上的焦土。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清婉调皮地在他脸上抹了一道黑灰,他也不恼。
回想起去年的秋猎,也曾一时兴起,从火堆里刨出两个烤红薯。
可他却斥责我「沈云朝!你身为侯府主母,竟做出这等粗鄙之举,与乡野村妇何异?!」
顾北凛向来是个极重礼法规矩的人,可苏清婉却成了他的例外。
她从不在意什么贵贱之分,甚至四处宣称人人平等。
这话若是我说出来,顾北凛定会训斥我「不知分寸」「有失体统」。
可当苏清婉这样说时,顾北凛竟然只是宠溺地摇头:「你啊,就是太心善了。
」她对丫鬟姐妹相称,和小兵称兄道弟。
转身将那封早已写好的放夫书,连带着府中这几年的账本,一并塞到了他长随的手里。
「交给侯爷吧。
」我蹲在河边想象着他看到那张放夫书时的表情,是愤怒?是不屑?还是如释重负?
不多时,长随便从主帐里出来了。
「夫人,将军他……看完了。
」「他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长随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愣住了,随即自嘲地笑出了声。
看到我的放夫书,他竟是这般平淡的反应。
没有挽留,没有质问,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说。
只怕,这正中他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