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二皇子养了十年的暖床狐妖。

他夺位登基那晚,我照例褪尽衣衫等他宠幸。

却只等来谢承凛搂着白月光冷笑。

“狐妖卑贱,就赐予废太子为妾吧。”

后来叛军破城,废太子将我抵在龙椅上亲吻。

谢承凛双目赤红地闯进来,却看见我舔着新帝喉结轻笑。

“二郎你看。”

“狐妖的真心,原来也是会转移的呢。”

1.

夜深了。

我缩在龙榻上,狐尾讨好地缠住谢承凛的手腕。

“二郎,该歇息了。”

这是谢承凛登基前最后一夜。

他答应过,明日金銮殿上,会亲手为我戴上凤冠。

谢承凛抚过我雪白的狐耳,低笑。

“小东西,就这么想缠着我,这么想做皇后?”

我红着脸点头。

心里却轻轻说:皇后无所谓。

主要是,想陪着谢承凛。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丞相嫡女沈觅。

我的笑容瞬间凝固。

谢承凛不顾浑身赤裸的我,起身迎向沈觅。

“更深露重,觅儿怎么来了?”

他声音很轻。

是从未对我有过的温柔。

我抿了抿唇,心头酸涩。

我自知无法与沈觅相争。

她是谢承凛自小的青梅。

而我,不过是一只勉强得了谢承凛兴趣的狐狸。

沈觅斜眼瞥我,语气有些酸,“陛下不必管我,这狐妖还等着你呢。”

谢承凛轻笑,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不过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也配跟觅儿相较?”

殿门轰然洞开。

寒风裹着雪碴刮进来。

我慌忙将身子藏进锦被。

狐狸最怕严寒。

谢承凛搂着沈觅走过来。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腰间玉佩。

我瞪大眼睛。

——那本该,是我的皇后信物。

“愣着做什么?”

谢承凛踹翻炭盆。

火星溅上我的肩头,“滚下来,伺候觅儿脱鞋。”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二郎?”

不相信这是谢承凛会说的话。

可此刻,他神情冷漠。

仿佛我在他眼中,和一条狗无异。

沈觅冷笑一声,忽然扯出我的狐尾。

“听说狐妖身子软,能暖床。”

“陛下,让这畜生现原形给我当脚垫好不好?”

谢承凛宠溺一笑。

掐住我的后颈,直接将我拽了下来。

我疼得浑身发抖。

却听见谢承凛在我耳边说:

“觅儿是未来皇后,而你算什么东西?”

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

原来谢承凛答应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踉跄着滚下床榻,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

“二郎,你答应过我……”

“答应什么?”

他抬脚碾住我手背,“封你个暖床玩物当皇后?”

我死死咬住下唇。

雪白的狐尾狼狈地扫过地砖。

谢承凛竟讥诮一笑。

“果然是个畜生。”

我被迫去捧沈觅的裙角。

却被她揪住狐耳,讥讽道,“陛下你看,这双狐狸耳朵抖得多下贱。”

“当然,一个畜生,哪比得上我的觅儿。”

沈觅娇笑,“听说狐妖最会勾人,不如……”

她拿过一盏浓茶,毫不留情地泼在我雪白的皮毛上。

剧痛中,我现出原形。

我疼得尖叫。

谢承凛嫌我聒噪,掐着我的脖颈按进铜盆里。

窒息中,我听见沈觅的娇笑。

“这么漂亮的皮子,真适合给觅儿做衣裳。”

谢承凛柔声说好。

命人用锁妖链绑了我,吊在院中,等一夜风干,明日就要剥我的皮。

我不甘心地挣扎,“谢承凛!你说过会护着我的,你骗我!”

一记耳光打断我的话。

沈觅做作地揉着手腕,“贱畜,也配直呼陛下的名讳?”

我被拖出去时,谢承凛再没看我一眼。

当夜,我听着殿内沈觅的娇笑,心痛得喘不上气。

我发了高烧。

意识模糊间,我想起初见谢承凛那年。

十岁的他,怜惜又温柔地摸着我的耳朵说:

“小狐狸,你真漂亮。”

“等我当了皇帝,天天让你睡龙床。”

男人的随口一说,就让我心甘情愿跟了他十年。

可我现在才知——

谢承凛说的“睡”,从来都不是睡觉的意思。

次日清晨,谢承凛神清气爽地出来。

我听见他冷声吩咐。

“把这畜生扔去冷宫。”

“别脏了觅儿的眼。”

2.

冷宫的雪,比刀子还锋利。

我被锁妖链吊在石柱上,狐尾结满了冰碴。

谢承凛刚刚登基,沈觅便带着凤印来了。

“陛下说,狐妖最是烟视媚行、生性放荡。”

她指尖狠狠划过我的脖颈。

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宫中最不能容忍污垢之人,得验验身子才放心。”

我拼命挣扎。

世人皆知我侍候了谢承凛十年。

沈觅此举,就是要折辱我。

粗使嬷嬷撕开我衣衫时,我死死咬住嘴唇。

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然而身下撕心裂肺的痛感,却让我坚持不住,泄出一声尖叫。

“哟,装什么呢。”

沈觅突然掐住我下巴,眼神恶毒。

“装什么清高?引诱陛下那么多次,还做出这副无辜模样。”

“真是下贱。”

我才发现,她身上披着的大氅,是用我白狐一族的皮毛做成。

我心口堵塞,胸腔被恨意填满。

冷宫大门突然被推开。

谢承凛一身玄色龙袍,目光落在我半赤的身子上。

他衣服上的龙纹。

本该是我一针一线给他绣的。

谢承凛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陛下!”

沈觅立即扑过去。

楚楚可怜,“这狐妖身子糜乱,意图勾引冷宫侍卫,臣妾正要替您管教呢。”

我含泪看向谢承凛,“我没有……”

沈觅冷声呵斥,“畜生就是畜生,满嘴谎话!”

她命人拿来一盒蟹粉酥。

“来,赏你的。”

她故意松手,让点心滚进泥水里。

我伸手去捡。

“啪!”

沈觅猛地踩住我的手指,骨头发出咔咔脆响。

“让我来教教你,畜生该怎么吃饭。”

她拽着我的头发往泥水里按。

蟹粉混着脏污呛入气管。

我剧烈咳嗽,直接喷了一大口血。

我好害怕,本能地朝谢承凛爬去。

“二郎救我……”

对他存着最后一丝希冀。

盼望谢承凛,能像从前一样,救救我。

然而,谢承凛蓦地退后。

语气中不掩厌恶,“你不配叫朕这个名字。”

我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模糊了视线。

明明从前,夜里温存时,他最爱我唤他二郎。

沈觅突然惊叫,“陛下,这狐妖故意拿尾巴打我!”

谢承凛温柔地替沈觅擦拭指尖。

“别脏了觅儿的手。”

转头看我时,目光厌恶得像在看一条狗。

“这畜生惊扰了皇后,传朕旨意——”

“活剥了她最漂亮的尾巴,给觅儿做围脖。”

我惊骇,没想到……谢承凛竟对我这般无情。

侍卫狠狠按住我的肩膀。

当长刀的寒光落下时,我死死盯着谢承凛。

恍然看到十年前那个雪夜。

二皇子府外,谢承凛抱着伤痕累累的小狐狸说:

“别怕,以后有我护着你,谁都伤不了你去。”

我含泪一笑。

曾经发誓保护我的人。

如今,也亲手把我的命踩进了泥土里。

剥皮之痛,切肤入骨。

我咬碎了牙,听见沈觅娇笑。

“陛下,听说狐妖断尾,会修为尽散呢。”

“她到底跟了您十年,您当真不心疼吗?”

谢承凛的声音远远传来。

“无所谓。”

“反正,我心悦的一直是觅儿。”

3.

鲜血滴落。

我疼得嘴唇惨白,早就失去了知觉。

直到刀刃贴上我最柔软的尾根。

我才发出一声惨叫。

沈觅依偎在谢承凛怀里,看起来心情大好。

她指尖绕着我皮毛打转,娇声道:

“这狐妖皮毛真是漂亮。”

“怪不得能蛊惑陛下。”

谢承凛轻笑。

“觅儿又醋了?今夜朕好好同你赔罪可好?”

沈觅红了脸,毫不避讳地同谢承凛打闹。

尾根被划破的瞬间,我疼得仰头嘶叫。

谢承凛冷眼旁观。

他唇边笑意冰冷,突然伸手,接过长刀。

沿着我的脊骨缓缓向下。

“如此矫情,真是做作。”

“真该早些让你认清自己身份。”

血肉剥离的滋滋声,比谢承凛的声音更加刺耳。

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痛苦地朝他伸手。

化出锋利指甲,狠狠在谢承凛颈边划出一道伤痕。

谢承凛蹙眉,目光一冷。

猛地掐住我脖颈,“孽畜!”

而我却笑了。

“疼吗……”

不及我疼的万分之一。

剧痛中,我小腹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绞痛。

温热的血沿着腿根涌出,染红了刑台。

“咦?”

沈觅故作惊奇,“这贱畜居然怀孕了?”

谢承凛的手终于顿住。

他挥了挥手,太医战战兢兢上前把脉,突然面如土色:

“启禀陛下,这,这狐妖已怀有三个月身孕……”

“啪!”

谢承凛的玉扳指应声而碎。

他掐住我下巴,强迫我抬头。

“贱人。”

“每次侍寝后,朕都差人灌你避子汤,你竟还能怀孕。”

“说,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谢承凛的语气明明怒极。

可我,却在他眼眸深处看到一丝茫然。

我望着那滩刺目的血,突然笑出了泪。

原来在谢承凛眼中,我的孩子是个野种。

原来这十年相伴,他从未真正将我当成枕边人。

我咽下喉间血腥,凄丽一笑。

“是冬至那日,二郎醉酒,抱着我求欢。”

“你还说,宛宛,给我生个孩子。”

话未说完,剥皮刀已狠狠刺入尾根。

“啊!”

我凄厉惨叫。

恍惚间,我听见沈觅的笑声。

“陛下别生气。”

沈觅拽着他衣袖撒娇。

“陛下,妾听说妖胎是滋补之物……”

谢承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冷酷。

“如此说来。”

“这孽障,正好给觅儿入药。”

我怔了怔,拼命扑向他。

“谢承凛!连我们的孩子你都要……”

他嫌恶地甩开我,“继续剥。”

不仅如此,他还命人清理了地上那滩血迹。

包括,一小团尚未成型的血肉。

我和谢承凛唯一的孩子,就这么被当做一味药材,赠与他人。

那一刻,我彻底看清了谢承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