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嫡兄,你居然勾引他!你这个罔顾人伦的东西!”
沈萤被迫跪在地上,沈父的怒吼震得她耳膜生疼。
“不是的!”
沈萤猛地抬头,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父亲,我只是想答谢哥哥救命之恩,这都是误会!”
李氏懒洋洋斜倚在金丝绣的太师椅上,团扇半掩着嘴角的讥讽:
“还嘴硬?那你巴巴儿送衍儿的香囊,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那……那是我亲手绣的……”沈萤攥紧裙角,指尖微微发颤。
那日她被二姐沈如意推下池塘,浑身湿透地躺在泥水里,是沈衍脱下外袍裹住她,把她抱回院子。
她一直想道谢,正巧沈如烟说嫡兄喜欢香囊,她才熬夜绣了这个。
“住口!”沈父的拳头重重砸在檀木桌上,“不知廉耻的孽种,还敢狡辩!”
“我真的冤枉!”
沈萤膝行两步,额头抵在冰凉的砖面,“父亲,您还记得那年冬夜,是哥哥带我去请大夫救母亲的……”
话没说完,李氏突然嗤笑出声,拖长尾音道:“我说呢,原来是继承了小贱人的狐媚子手段,果然是通房丫鬟的种。”
沈萤浑身发抖。
她知道,因为她是通房丫鬟生的,在侯府里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她突然扑向沈衍,抓住他月白色的衣角:“哥哥,你说句话!我真的是冤枉的……”
“放开。”
沈衍后退半步,袍角从她指间滑走,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嫌恶,“你这般不知检点,当真令我作呕。”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箭,直直射进心口。
往日里她被别人欺负,总是沈衍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待她不比一母同胞的两位嫡姐差。
可如今,连他也不相信她了。
沈萤眼前发黑,听见沈父暴怒的咆哮在头顶炸开:“孽障!我沈家没有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
李氏摇着团扇,漫不经心地添火:“送出去也好,省得教坏府里姑娘。不如把她充作军妓吧,军营里那些糙汉子,怕是正缺个解闷的。”
话音落下,沈萤如同五雷轰顶。
“不要!求你们别……”
沈萤挣扎着往前爬,发丝凌乱地散在脸上,“哥哥,你救救我……”
沈衍别开脸,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忍,喉结动了动:“是不是……太重了些?”
“重?”李氏挑眉,“难不成留着她继续败坏沈家名声?”
沈如烟倚在门边,慢条斯理绞着帕子:“妹妹这张脸,到了军营说不定还能换几担粮草呢。”
沈父重重一甩袖:“即刻派人送她去前线,明日就走!”
“爹!我求求您!”
沈萤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腿,眼泪混着尘土糊在脸上,“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怕了?”沈父一脚踹开她,“当初你娘勾人上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可当初明明是父亲强迫她的生母的。
沈如烟蹲下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温热的吐息喷在她耳畔:
“妹妹可要好好‘伺候’那些兵大爷,说不定还能混个军妓头牌当当呢?”
沈萤瘫坐在地,听着众人离去的脚步声。阳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她绣着并蒂莲的香囊上。
那是她熬了两个通宵,想着要绣给最亲的人。
可如今,却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她想起幼时,父亲给嫡兄嫡姐们请先生教导,她是没有资格的,只能扒在窗口巴巴的张望。
彼时,是沈衍牵着她的手进去,亲自教她读书识字。
侯府上下,唯有他一人,是真心待她好。
她也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仰慕他,可不曾想,这份心意被曲解成了扭曲病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