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杨青的辈分在村里不高不低,‘花草树木’这四个字是杨青祖上传下来的辈分,杨青也不知道那个老祖没文化,用这四个字做辈分。

杨青太爷爷闯关东过来的的时候是‘花’字辈,爷爷是草字辈,父亲是树字辈,按理说杨青应该是木字辈。

不过杨青这辈老大出世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给算了一卦,说他们这个辈分的后生取名不能带字辈,不然恐遇不详,那时候乡下都信这个,所以杨青他们出生后,都没有带字辈,不然他得叫杨木青。

目前村里‘花’‘草’两个字辈的人都已经过世了,毕竟在建国前这里动乱的狠,小鬼子和刮民党接连过来,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过来,现在村里辈分最大的就是杨青的奶奶。

老太太并没有和小儿子一起住,按她的话说,现在她又不是不能动弹,自己能弄到吃喝,而且自己一个人也清净。

所以老太太就单独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里,不过这个小院离二叔家也不远,走路一分钟也不远,他们两家算是在村子东边的最边缘了。

要去奶奶家杨青要横穿整个村子,杨青在村口看见不远处的田地里,有不少人在从河里挑水浇地,杨青一眼就认出当中有自己的二叔。

杨青一边嘴里喊着二叔,一边朝着独木桥走去,这条河差不多有四五米宽,杨家村的吃水全靠着这条河,现在天气干旱,也只能靠着人力从河里挑水浇地。

杨青的声音把不少人都吸引了过来,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这边看过来,指挥众人干活的村支书杨桃树皱了下眉头,走到二叔杨松树身边问道:“二哥,你看那个穿军装的同志,一直在喊二叔,你说是不是青子回来了?”

“不知道啊,按理说青子今年也该退伍了,不过他之前也没来信说什么时候退,这距离也有点看不清,我们往前看看吧。”

“好。”

杨桃树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接着干活,我和二哥去前面看看。”

“好嘞四叔。”

“放心吧四哥,我会看着这几个小子的。”

“那六叔你也得干活,不能光看着我们干。”

“滚犊子。”

杨桃树和杨松树也不管这几个不着调的叔侄,直接朝着杨青来的方向走去。

因为村子不大的原因,村支书和大队长都被杨桃树一肩挑了,不过他这个大队长当的,村民们都是蛮服他的,这一个村子都是亲戚,无论那两家有了什么矛盾,他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杨青看到二叔和四叔一起过来,立马变成了小跑,高兴的一下扑到二叔身边,一下把二叔扑倒在地。

“二叔,好几年没见,我都快想死你了。”

“真的是你啊青子,我刚刚都没认出你,不过你能不能先起来,压着你二叔了。”

杨青这才起来,带着一丝歉意笑道:“不好意思啊二叔,刚见到你太高兴了,没控制住。”

二叔杨松树揉了揉肩膀:“你小子的劲可是比以前大多了,不愧是在部队锻炼过的,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刚刚离的远,我都没敢认你。”

“不过你小子回来怎么提前写信啊,我也好去接你啊。”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再说现在的火车晚点太正常了,这大热天的,让你等太久多不好。”

“这有啥,现在还不是天天晒.......”

“咳咳。”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杨青起身看向旁边:“四叔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我还以为你没有看到你四叔呢?”杨桃树轻笑道。

“咋可能我这不是一下见到二叔太高兴了嘛。”

“来四叔抽烟。”

说着杨青就掏出大前门给二人散着,杨青刚准备给两人点烟,二叔是不客气的直接抽上了,而杨桃树却是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直接别在了耳朵上。

“四叔你怎么不抽啊?”杨青有些疑惑。

“你小子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这是好烟,在供销社不要烟票都要三毛多钱一盒呢,我们不像你在部队的时候都不缺烟,我听二哥说你在部队时每个月都是四包大前门,真是羡慕啊。”

“我这烟留着,等下次去公社的时候给他们抽。”

而二叔却是撇了撇嘴,吸了口烟有些不屑道:“你自己抽得了,每次去公社他们那会给你好脸色了。”

“二哥青子刚回来,你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嘛?”

“行,我不说了,我跟青子回家了,下午我就不上工了,青子回来老太太肯定高兴,你回去的时候让林子也回家。”

说着也不管杨老四,直接搂着杨青。叼着烟向着村里走去,杨青对着四叔露出歉意的微笑,走之前把那包剩下的烟都塞到了四叔的口袋里。

杨老四看着杨青离去的背影,嘴里念叨着:“这孩子有心了。”

回村的路上,二叔有些不解的问着杨青:“你干嘛把那包烟都给老四啊,我看好像就散了两根啊。”

“二叔你不都说了嘛,四叔在公社不好做,你年前托人写信跟我说,去年四叔把村里粮食都分给了大家伙,就我们村没人饿死,我也大概猜出来了。”杨青笑道。

“你小子从小就鬼精鬼精的,有你爹的做事风格。”二叔拍了拍杨青的肩膀。

“有了这包烟,下次去公社老四也能轻松点,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不是我们村没别人肯这村干部,公社早就把你四叔拿下了。”

两人到了村口,杨青对着二叔说道:“二叔你等一下,我有点东西放在那边草丛里了,我过去拿一下。”

“行,要不要二叔帮忙。”

“不用,没多少东西,我自己就能拿下。”

杨青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处树后躲开了二叔的目光,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背篓,这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在背篓里装上20斤土豆,20斤红薯,还用两个面袋,土豆粉红薯粉各装上十斤,这是来的路上特意用空间磨的。

又往背篓里放了两个布袋,一个里面放了有十斤核桃枣子,一个是刚在城里买的供应粮,把从供销社买的茶叶放了半斤,三尺布料两斤糕点都放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坛子,里面放着五斤散装二锅头。

二叔看见杨青带着这么多东西,背篓鳄鱼快装不下了,不由的都惊呆了。

“青子你这些都是啥啊,不会都是粮食吧?”

“二叔这不是说话的地,我们先回奶奶家吧。”

“对对,这些东西可不能让人看见了。”

说着二叔还左右看了看,跟做贼似的。

杨青也是被逗笑了,二叔在前面开路,杨青走在后面,得亏是这个时候村里的人大多在田里,不然就二叔这像鬼子进村似的东看看西看看,明天村里还不得传二叔中邪了啊。

老太太的小院门没有锁,二叔直接推门进来,同时嘴里还喊着:“娘,您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老太太正在小院的凉亭里纳凉呢,要说二叔可是比自己老爹对老太太孝顺多了,自从老爹进城当工人后,一直都是二叔和二婶在照顾老太太。

怕老太太夏天热着,特意找几个村里人帮忙一起修了个凉亭,专门给老太太纳凉的,从来也都不让老太太下地争工分,要不一日三餐老太太非要自己做,老太太连灶台边都不用靠。

这会老太太正在凉亭里,哄着小孙女睡觉了,二叔这一嗓子直接把自己小闺女杨雪给吵醒了,二叔一共有一子二女。

儿子杨林今年16岁,初二就不念了,二女儿十四岁杨慧今年刚上初中,小女儿杨雪今年才两岁多,是杨青去当兵之后生的。

二叔的思想是有点重男轻女的,不过这也是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的思想,在他们看来丫头都是赔钱货,迟早是要嫁人的,本来杨慧二叔是不想让她上学的。

后来还是在前身的坚持下,二叔才让她上的学,之前学费都是杨父给的,杨父没了,杨青去年也供了一年,杨林读书的时候也是一样,不然现在农村到年底,一年的工分也分不了多少钱,二叔拿啥供两个孩子读书。

老太太怀里抱着哭闹的小丫头,嘴里却是对着进门的二叔骂道:“你个缺德的二小子,我小孙女刚睡着,你怎么就这么欠,喊那么大声干嘛。”

“娘,你先别说我,看看谁来了。”

二叔说着把门口的位置让开,让后面的杨青进来。

“奶奶,我退伍回来了。”

一看自己日思夜想的大孙子就在自己眼前,老太太那还管自己怀里再哭的孙女,直接把她往二叔怀里一塞,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杨青面前,很明显这是激动的。

“大孙子,你回来了。”

“奶奶,您慢着点,别摔着。”

杨青连忙上扶住,老太太对着杨青左摸摸右看看,眼睛里全是泪水,这是高兴的,终于见了五年日思夜想的大孙子。

“高了,也撞了,这要不是你二叔说,你这要是冷不丁站在奶奶面前,奶奶都不一定认识,大孙子你不走了吧?”

“不走了奶奶,我已经退伍了,今后我就陪在您身边。”

“好好,不走了就好,要是要回来一年就好了,还能见你爹最后一面。”

“娘您说这个干嘛啊,太远了,那时青子想回也回不成啊。”这时正在哄着小闺女的二叔插嘴道。

“我不知道,还要你插嘴。”老太太不客气的回怼道。

回头立马就对杨青露出了笑脸:“大孙子,你这背篓里是啥啊,赶紧拿下来,刚刚怎么不让你二叔背啊。”

这回二叔不敢大声说了,怕被老太太骂,只能小声嘀咕:“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我这还排前面呢,怎么这小子一回来,就比我吃香了。”

“奶奶没事,背篓不重的,我们先去屋吧,我把这里面东西拿出来,都是给您带的。”

说完杨青搀着老太太进屋,老太太脸上都是笑容:“好好,让我看看我大孙子给我带了啥好东西。”

杨青先把老太太搀扶到炕上,然后把酒坛放到炕上,背篓放下来,接着就是不断的往外拿东西,袋子里的东西老太太还没看到,当看到背篓里的红薯和土豆时,不由的惊呼道:“大孙子你怎么拿这么多粮食来啊,那布袋子里,不会也是粮食吧?”

“奶奶您还真说对了,这些都是粮食,我家里还有不少,这些都是我给您带来的,我再回来前,就给我之前退的战友写信,让他帮忙弄一些粮食,所以您别担心粮食的出出处,只要您别再村里吆喝,自己关起门来吃,没人会问的。”

怕老太太问东问西的瞎担心,杨青索性一次性的解释清楚,彻底的打消老人家的疑惑,毕竟这年代只要牵扯到粮食问题,都不是小问题,反正这些粮食都是空间里产的,只要吃的时候不被人发现,谁管那闲事。

杨青说完,老太太是明显松了一口气:“来路正就行,看来你那个战友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过你的粮食确定留够了,要不然你都拿回去吧。”

“不用的奶奶,我就一个人住,我留了好多了,我还能给自己饿这不成,那我不成傻小子了。”

“瞎说,我大孙子最聪明。”

安抚好老太太,杨青又对着二叔说道:“二叔这一袋棒子面是给你带的,土豆粉和红薯粉等会走的时候,也各拿五斤,家里粮食不够,就来奶奶这拿,她一人也吃不了这么多,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再给带些回来。”

“行,那二叔就不跟你客气了,家里的确是需要这些粮食,这份情二叔记心里了。”

“害,二叔你说这些干嘛,咱们可是亲叔侄。”

又指着那包半斤茶叶和那坛酒:“二叔这也是孝敬你的,这坛子里有五斤酒,纸包是半包茶叶。”

说着又拿起那块三尺的花布:“这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给小雪的见面礼,小雪出生的时候我不在,现在给补上,回头等二婶回来的时候,让她给小雪做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