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蝶面伪装:逆时潜行
逆时殿的青铜门轴转起来跟老破车的刹车似的,吱呀声能把人牙碜得慌。陆沉把云砚秋的溯月蝶面具往脸上一扣,冰凉的月光石贴着皮肤,鼻梁处还留着她惯用的桂花香脂味 —— 好家伙,这跟戴别人的二手口罩似的,差点没让他当场社死。
"低头," 云砚秋的袖子悄摸扫过他手背,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划拉,"第三根石柱上刻着你太爷爷的黑料,别让教主看出你想笑。" 陆沉赶紧垂眸,余光瞥见石棱上歪歪扭扭的古字:"初代万道回溯师陆初,偷换逆时教祭天烛台,换了串糖葫芦..." 这要搁现代,妥妥的考古界塌房现场。
殿内比外面冷三度,活像开了台不要钱的中央空调。十二根盘龙石柱上全是发光的命轨纹路,轮到第 37 代圣女 "妄" 时,碑文跟打了马赛克似的模糊:"命轨与万道溯影者交织,衍生千万种可能..." 陆沉正想凑近看看,云砚秋的水袖突然缠住他手腕,力道跟撸串时抢最后一串牛板筋似的:"别盯着看,教主在烤炉那儿刷副本呢。"
远处的命轨熔炉烧得跟火山喷发似的,蓝汪汪的火苗里漂着无数半透明碎片。陆沉眯眼一看,碎片上全是云砚秋的小楷:"保护小沉"、"小沉别怕"、"给小沉留糖糕"—— 合着这熔炉不是炼命轨的,是她的朋友圈树洞啊?正琢磨呢,胸口的罗盘突然发烫,碎片里有块飘到炉口,赫然是他五岁那年在破庙发烧,她用井水沾帕子给他擦脸的画面,帕子角还打着补丁。
"发什么呆," 云砚秋的声音从面具缝里钻进来,带着点急茬,"一会儿教主问话,你就当自己是我新收的哑巴护卫,点头摇头就行。" 话音刚落,熔炉突然爆出团火星,一个披黑袍的人影从火里走出来,兜帽下的脸跟打了柔光似的看不清,唯独下巴上的山羊胡翘得跟二维码似的。
"圣女今日带的这位..." 教主的声音像砂纸磨玻璃,"倒是生得眼生。" 陆沉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左眼的血色漩涡蠢蠢欲动,赶紧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 好家伙,云砚秋给找的靴子大了两码,走路直灌风,跟踩了俩塑料袋似的。
云砚秋往前半步,把他挡在身后:"回禀教主,这是属下新收的溯影学徒,天生失语,但命轨纯净。" 她说着,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跟小时候在破庙躲雨时一个套路。陆沉突然想起细纲里说的,他左眼跟初代回溯师发动能力时一模一样,赶紧用头发帘挡住眼皮,假装自己是个忧郁的蒙面帅哥。
教主绕着他们转了两圈,山羊胡差点戳到陆沉面具:"纯净?我看他命轨乱得跟盘丝洞似的。" 话音未落,熔炉里突然飞出块碎片,正好贴在陆沉面具上 —— 是他三岁那年尿裤子,云砚秋拿自己的斗篷给他遮羞的画面,斗篷角还绣着歪歪扭扭的 "沉" 字。陆沉当场想抠出三室一厅,这碎片跟黑历史放映机似的,专挑社死瞬间播。
云砚秋眼疾手快地拍掉碎片,袖口的银蝶刺绣突然活了过来,扑棱棱飞到熔炉上:"教主说笑了,学徒年幼,命轨尚未定型。" 她说话时,后颈的云纹图腾轻轻发亮,跟手机来消息时的呼吸灯似的。陆沉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没戴往常的圣女冠,只在发间别了支秋蝶发夹,正是他三年前在夜市十文钱买的地摊货,夹齿都掉了颗。
"罢了," 教主突然挥挥手,山羊胡上的符文闪了闪,"既然是圣女的人,就去熔炉第三层守着吧。记住,敢乱碰里面的碎片,就把你们俩的命轨拧成麻花。" 陆沉刚想松口气,云砚秋却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懂的暗号掐了掐他手腕 —— 这是 "有埋伏,快走" 的意思。
两人转身往熔炉深处走,陆沉假装系鞋带,偷偷回溯地面的命轨残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地板砖缝里全是细碎的记忆碎片,记录着历代圣女被扔进熔炉的画面,唯独云砚秋的残影不一样,她每次走进熔炉,都会把自己的命轨碎片藏进砖缝,像藏私房钱似的。
"看到了?" 云砚秋的声音压得极低,在面具下嗡嗡响,"这些年我藏了三百七十二块碎片,够拼出半张命轨星图了。" 她踢了踢墙角一块松动的砖,砖缝里果然掉出块指甲盖大的碎片,上面是她在藏书阁偷偷教他认字的画面,书页上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
熔炉第三层比外面低十度,活像个大冰箱。陆沉摸着冰凉的炉壁,突然发现掌心的罗盘印记在发光,炉壁上浮现出母亲的全息影像:"沉儿,砚儿,熔炉核心的月光石是打开初代圣女陵寝的钥匙,但需要你们的血同时激活..." 影像刚说到一半,教主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哟,在看妈妈的 VCR 呢?"
陆沉猛地回头,只见教主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山羊胡上挂着枚血色蝶形吊坠,跟云砚秋眼尾的胎记一模一样。"别紧张," 教主伸手摘下面具,露出张跟陆沉镜像的脸,唯独左眼是纯粹的金色,"我叫陆妄,是你太爷爷陆初用命轨碎片造的第一个 ' 妄'。"
云砚秋突然把陆沉护在身后,溯月蝶刃出鞘的声音跟撕塑料袋似的:"你不是教主?" 陆妄耸耸肩,山羊胡抖了抖:"教主是我马甲,就跟你圣女是马甲一样。" 他说着,指尖划过熔炉壁,母亲的影像突然变成十二岁的云砚秋,在雪地里抱着襁褓中的陆沉,嘴里哼着跑调的童谣。
"当年陆妈妈把你塞进逆时教门口," 陆妄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砚秋怕你冻着,把自己的斗篷裹给你,结果被长老发现,差点被扔进熔炉。她求了三天三夜,才换来当圣女的机会,条件是永远不能告诉你真相。" 陆沉看着影像里冻得嘴唇发紫的云砚秋,突然觉得面具下的脸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云砚秋的刀突然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你怎么知道..." 陆妄笑了,金色左眼映出熔炉里的万千碎片:"因为我是茧房的管理员啊,你们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分离,我都记在小本本上呢。"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本破破烂烂的账本,封皮上写着 "沉砚 CP 售后记录"。
陆沉当场傻眼,这剧情反转得比过山车还刺激。云砚秋却突然捡起刀,刀尖指着陆妄:"你既然是管理员,就该知道怎么破茧吧?" 陆妄合上账本,山羊胡翘得更高了:"破茧简单,难的是破茧之后 —— 你们愿意放弃千万个茧房的人生,只当陆沉和云砚秋吗?"
熔炉突然剧烈震动,万千碎片飞起来组成星图,中央的双蝶绕月图案格外清晰。陆沉看着星图里无数个 "他们" 在不同茧房里微笑、哭泣、牵手、分离,突然明白母亲说的 "选择" 是什么意思 —— 不是选哪个茧房,而是选要不要做回自己。
"我们选。" 云砚秋突然握住他的手,面具下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不管破茧之后是啥样,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敢选。" 陆沉感觉掌心的茧形标记和她的蝶形胎记同时发热,面具突然化作无数银蝶,露出他左眼的血色漩涡和她眼尾的淡金蝶影。
陆妄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突然笑了,山羊胡上的符文纷纷脱落:"好,既然选了,就去陵寝吧。" 他指向熔炉最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开了扇光门,门上刻着 "砚秋之茧,沉影可破" 八个大字,字里行间全是云砚秋偷偷藏起来的命轨碎片。
走进光门的瞬间,陆沉听见身后传来陆妄的嘀咕:"终于能下班了,磕 CP 太累人..." 他回头想问问,却看见陆妄化作万千银蝶,钻进了星图里的某个茧房,临走前还抛来句:"记得给五星好评啊!"
光门后是条铺满月光石的甬道,两侧墙壁上全是云砚秋的日记刻痕:"第一天当圣女,想小沉"、"第一百天当圣女,小沉好像长高了"、"第三百天当圣女,偷偷画了小沉的画像"。陆沉摸着刻痕,感觉每道都像刻在自己心上,疼得他直抽气。
"别看了," 云砚秋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小时候瞎刻的,跟鸡爪扒拉似的。" 她踢了踢墙角的月光石,石头滚进凹槽,甬道尽头突然亮起灯光。陆沉这才发现,尽头不是陵寝,而是间破破烂烂的小屋,跟他们小时候住的破庙一模一样,桌上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
"这是..." 云砚秋的声音突然哽咽,"我藏起来的第一个茧房,是我们没被逆时教发现的人生。" 她走到桌前,拿起糖糕旁的纸条,上面是母亲的字迹:"沉儿砚儿,茧房的钥匙从来不在熔炉里,而在你们愿意相信彼此的瞬间。"
陆沉看着破庙里的土炕,看着墙上他们刻下的 "沉砚不离",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原来所谓逆时潜入,不是偷钥匙闯密室,而是在千万个伪装下,找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 那个在破庙里烤火、在雪地里分糖糕、在彼此生命里刻下印记的陆沉和云砚秋。
甬道外的熔炉还在燃烧,但陆沉知道,那些碎片不再是束缚他们的枷锁,而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脚印。云砚秋伸手擦掉他脸上的灰,指尖划过他左眼的血色漩涡:"走吧,小沉,咱们去看看真正的陵寝,说不定里面有咱的结婚请柬呢。"
陆沉被她逗笑了,破庙里的烛火突然亮起,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他突然明白,不管外面有多少个茧房,多少重伪装,只要身边是云砚秋,他就永远能找到回家的路 —— 因为他们的命轨,早就像破庙里的烛火和影子,谁也离不开谁了。
而在光门之外,逆时殿的熔炉里,万千碎片正重新排列组合,形成新的星图。星图中央,双蝶绕月的图案不再是茧房的形状,而是变成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在命轨长河里慢慢走远,身后留下的,是比月光更温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