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书听闻,不禁眉梢一挑,心中暗忖:竟如此神乎?旋即随小厮上楼。
只见周若彤端坐于一把形制奇特的椅上,起初背向于他,此时轻盈一转,便面向过来。
周若彤回头见傅瑾书愈发英姿飒爽,心中竟莫名有些慌乱,面上却仍维持着温婉笑意。
她从旋转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大人凯旋而归,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周若彤早已得知傅瑾书的王爷身份。
一月未见,她原本干瘦蜡黄的面容如今已变得水润不少,一双眼眸愈发明亮动人,身形似乎也长高了些许。
傅瑾书抱拳道:“全赖姑娘神机妙算,此次出征,诸事皆如姑娘所言。本王特来致谢。”
周若彤微微摆手,谦逊道:“将军过谦了,不过是些微末之技罢了。将军此次立下赫赫战功,日后仕途必定顺遂,平步青云。”
“姑娘亦是今非昔比,令本王深感佩服。”傅瑾书由衷赞道。
二人又相互寒暄数语,傅瑾书放下银票,便欲告辞离去。
“王爷今日既已到此,何不卜上一卦?”周若彤出声挽留。
周若彤望着他的背影,心想此人今日态度这般客气,已不复当初的冷漠,看来还需再加把劲,与他搞好关系,以后才能有硬靠山。
傅瑾书闻言,稍作思忖,应道:“那就请姑娘再为本王算上一卦。”
周若彤凝神掐指,细细推算一番后说道:“王爷近日将有喜事临门,此女子能助您宏图大展,恩爱相伴,幸福一生。此事看似不合适,实则为一大吉之兆。”
傅瑾书面露疑惑,说道:“如此,姑娘这次的算卦金,怕是要等许久才能拿到了。毕竟这好坏与否,并非即刻便能知晓。”
“王爷不必挂怀,此次分文不取,权当与王爷结交为友。日后若小女子有难处,还望王爷能行个方便。”周若彤笑语盈盈。
“行,本王应允了。”傅瑾书爽快应下。
周若彤一时欣喜,下意识伸出手欲与傅瑾书相握。
然在古代,男女有别,并无握手之礼。
傅瑾书望着那白皙纤细的手,竟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一握。
当傅瑾书宽厚温热的大手触上周若彤纤细莹白的小手时,仿佛一道电流瞬间蹿过两人全身。
刹那间,周若彤眼眸轻颤,粉嫩的脸颊迅速漫上一抹绯红,连耳尖都变得滚烫。
傅瑾书亦是心头一震,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手,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周若彤。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告辞。”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老爷,轮到您的号了。”小厮恭敬地说道。
周丞相整了整衣袍,稳步跟着小厮上楼。
周若彤抬眼,见是自己的便宜老爹,悄然将声音压低、变了个调:“周大人,今日也来算卦?”
“正是,周先生,幸会幸会,想不到还是本家。”周丞相端着官场上那套寒暄之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周若彤戴着围帽,周丞相并没有看到她的脸。
“周丞相请坐。”周若彤抬手示意,神色淡定从容。
周丞相缓缓落座,目光落在周若彤身上,见这少年模样的“周先生”煞有介事地掐着手指,不禁暗自惊叹,如此小小年纪便精通算卦之术,且声名远扬,当真是不简单。
片刻后,卦象上算到家有喜事,家宅不宁,喜事?莫非他们要把自己嫁出去?不行,得稍稍改动一下,周若彤还不想嫁人。
周若彤缓缓开口:“周丞相,您这卦象显示,家中近期有喜事临门。但此喜需从天而降,切不可人为强求。另外,家中似有搅家精作祟,致使宅内不得安宁,尽早除去方为上策。”
周丞相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忙问道:“还请周先生明示,这喜从何来?搅家精又是谁?”
周若彤神秘一笑,神色莫测:“天机不可泄露,周丞相只需顺应天意即可,凡事不可强求,时机到了,自会明朗。”
金碧辉煌的皇宫御书房内,茶香袅袅。
皇帝与国师相对而坐,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局势正酣。
皇帝手中执着一枚白子,却迟迟未落下,抬眸望向对面的国师,开口说道:“国师,你且算算,盛傅国之中,有哪位女子能与傅瑾书匹配?他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是该成家了。”
国师闻言,放下手中的黑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缓缓闭上双眼,右手掐指,口中念念有词。
过往他曾为傅瑾书算过命,记得其命盘之中并无红鸾星动之象,可今日这一算,竟显示有姻缘出现,而且指向的竟是周丞相家那个被传为傻子的嫡女。
这结果让国师眉头紧锁,心中犯起了难。
他深知皇帝对傅瑾书的深厚情分,若是贸然提议赐婚一个傻子给傅瑾书,只怕皇帝盛怒之下,自己这脑袋都保不住。
可他又细细推算几遍,卦象依旧清晰,确定就是丞相家的那个傻姑娘周若彤。
见国师许久未语,皇帝不禁有些着急,催促道:“国师,结果如何?快说与朕听。”
皇帝瞧着国师那难看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祸事要发生。
国师缓缓睁开眼睛,神色犹豫,嗫嚅道:“陛下,此事……臣实在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朕绝不怪罪于你。”皇帝目光灼灼,语气中满是急切。
国师望着皇帝,又想到傅瑾书,心一横,决定还是如实相告,哪怕因此触怒龙颜也顾不得了。
“陛下,依臣推算,普天之下,再无其他女子与王爷匹配,唯有一人,与他有百年好合之相。”
“究竟是谁?快讲!”皇帝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是左丞相家的嫡女,周若彤。”国师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
“什么?国师,你可算准了?”皇帝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向来是相信国师的算术的,也清楚国师与傅瑾书关系非比寻常,绝不可能害他。可这结果实在太过惊人,他难免心存疑虑,忍不住再次确认。
国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陛下,臣起初也以为算错了,反复算了多次,卦象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