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正于书房中,全神贯注地审阅着公文,案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他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下人恭敬地走进来,拱手禀报:“老爷,大小姐求见。”
丞相闻言,手中的毛笔一顿,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他放下毛笔,微微坐直身子,说道:“快,请她进来。”
心中暗自思忖,女儿平日里从不主动找他,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不一会儿,周若彤款步走进书房。
自从母亲过世后,她还是头一回踏入这里。
屋内熟悉的布置,陈旧的书卷气息,莫名勾起了她心底一些别样的情愫,或许这便是原主残留的执念吧。
周若彤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女儿向爹爹问安。”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彤儿,快进来坐。找爹爹所为何事呀?”丞相温和地说道,眼中满是关切。
周若彤低垂着眼帘,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怯生生地说:“女儿……女儿就要嫁人了,心里害怕。女儿想让奶娘、小采和小菊陪着我过去,有她们在身边,女儿才觉得安心,才不害怕。”
说话间,她偷偷抬眼看了看丞相,眼中满是祈求。
丞相听了,心中一阵刺痛,心疼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怎么这般胆小,跟父亲说话都如此战战兢兢的。”
周若彤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小声说道:“我怕母亲打我,母亲说,我不能和爹爹亲近,不然就要打死我。”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底默默想着:对不起了,马氏,要给你上点“眼药水”了,我得把账慢慢讨回来,不然嫁出去了,这仇可就难报了。
丞相一听,顿时怒目圆睁,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笔墨都跳动起来,气愤地说:“这马氏,平日里看着对你不错,没想到竟如此歹毒!只怪为父有眼无珠,竟被她蒙骗了这些年,哎!”
他满脸懊悔,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缓了缓情绪,丞相又急切地问道:“她还对你做过什么?你且如实告诉爹爹。”
周若彤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和妹妹在我原本要出嫁那天,逼着我喝了一杯水,还说我挡了她们的道,说我是傻子,根本不配嫁给大皇子,只有妹妹周若琳才配得上。父亲,您可千万不能告诉母亲,不然我又要被打死了。”说着,还装作害怕地缩了缩肩膀。
丞相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道:“她敢!这毒妇,看我怎么收拾她!”
周若彤心里明白,丞相虽然嘴上说得凶狠,但为了顾全大局,他不会真的对马氏母女怎么样。
毕竟周若琳如今是大皇子妃,在丞相眼中,她才是最有出息的女儿。
周若彤也不指望父亲立刻为她做主,她只是先埋下个伏笔,以后再慢慢谋划。
丞相办事果然效率高,当天晚上,奶娘和小菊就被带到了周若彤的院子里。
两人一见到周若彤,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奶娘哭着说:“大小姐,我们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让你被她们害成这样,都傻了。”
周若彤连忙上前,双手扶起她们,温柔地说:“奶娘,小菊,快起来,这些年是你们受苦了,怪我以前没能力保护你们。不过往后,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奶娘和小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周若彤,眼中满是震惊。
只见周若彤眼神清明,举止间透着聪慧伶俐,哪还有半分傻气?
两人愣了片刻,随即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这泪水里,有重逢的喜悦,有对过去遭遇的悲戚,更有对周若彤转变的惊喜与欣慰 。
“奶娘、小菊,我已恢复正常的事,暂且切勿声张。马氏那女人不足为惧,可周若琳还在皇宫之中,她若想算计我轻而易举,我要对付她却困难重重。所以,我们需耐心等待时机,一举将她们彻底铲除,方可高枕无忧。 ”
奶娘和小菊忙不迭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大小姐的信赖,终于寻得了坚实的依靠。
“这几日,马氏被禁足于祠堂,估计用不了几天便会被放出来。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反正不能出去赚钱,闲着也是闲着,得想法子给她找点麻烦 。”周若彤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
午后,暖煦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兰香阁的庭院中,光影斑驳。
周若彤端坐在闺房之内,手中轻轻摇着团扇,悠闲惬意,正在为她的暗自谋划之事而兴奋。
“大小姐,今天咱们的吃食又是这么一丁点儿。”小采苦着一张脸,语气里满是委屈与无奈。
桌子上,四个隔夜的馒头,一盘小菜,一碗粥。
奶娘满脸愁容,不住地唉声叹气,似有满腹忧愁无处诉说。
小菊则气鼓鼓地在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怒火。
周若彤轻皱眉头,缓缓放下手中团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冷意:“这个马氏,仗着父亲的宠爱,在府里为所欲为、肆意妄为。不过,她有个致命弱点,就是贪财如命。”
小菊眼睛刷地一亮,急切地问道:“大小姐,您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快说说,到底该怎么治治她!”
周若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我大婚,府里肯定会有各种大批采购,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小菊,你今晚趁着夜色,悄悄把账房先生福叔叫到院子来。”
夜色如墨,周福一迈进院子,便紧张地左顾右盼,神色警惕。“小菊,这么晚叫我过来,可是有啥要紧事?”他压低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
“是大小姐找您,福叔,您先坐。”小菊手脚麻利地搬来一个凳子。
“大小姐找我?”福叔满脸疑惑,大小姐平时痴痴傻傻,向来不怎么说话,怎么突然找自己 ?
周若彤从里屋稳步走出,轻声说道:“福叔,辛苦您晚上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