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萧夫人身子微微晃动,心狠狠的被撕开一个口子;“念姐儿,你怎么能这样想母亲?柠潮庄虽然比不得这里繁荣,但你大哥说那儿景色宜人。”

“偌大的庄子,虽说你在那儿受了点委屈,但你依旧是侯府小姐,身边还有清甜人伺候着,是母亲哪里打点不周,才让你对我们有如此怨气?”

林念轻笑一声;“被发配到柠潮庄的下人都是犯过大错的刁奴,对侯府都有很深的怨念,你认为我去那儿,她们还会好好的伺候我吗?”

话落,她掀开衣袖,露出自己身上的伤痕。

萧祈册怒意冲冲的从外面走来。

看到她的伤痕倒吸一口凉气。

上面纵横交错的鞭伤,烫伤,层层叠叠的伤疤,粗细不一,看起来十分瘆人。

原来她伤的不只是双臂,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萧祈册的怒意瞬间全无,终于明白为何林念这么想要逃离侯府,眼底满是愧疚。

萧夫人更是颤抖着上前,轻轻的扶上那些伤疤,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是母亲疏忽了,娇娇身子这些年一直很不好,这才.......”

清甜跪了下来,满是泪意道;“从前在庄子上那些婆子夜夜将姑娘蒙到被子里,对她拳打脚腿,做活时手中的银针剪刀时常插到自己的身上。”

“面子上姑娘是侯府的小姐,但那些婆子不知从哪里得知小姐不是侯府的千金,原本还遮掩,后来直接将庄子上的脏活累活甩给姑娘。”

清甜本以为姑娘回来侯府拿到自己的身契就能开开心心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曾想回来还要受这样的气。

她声音越发哽咽,替林念打抱不平;“她们不只是没有将姑娘当人看,只要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对姑娘非打即骂,还,还说姑娘是没人要的贱骨头,就算她们将姑娘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过问!”

“一次姑娘忍受不了,反抗她们,她们拿着砖头把姑娘砸的头破血流,险些被那些人给打死。”

清甜说话间,身子猛然一抖;“好在庄子附近有个老郎中,救了姑娘,见她可怜,收养在自己的身边。”

萧夫人呼吸变的局促。

萧娇娇的眼睛越发红肿,身形有些站不稳的往婢女身上靠;“她们都是侯府的下人,犯了错事,念往日旧情,没有将她们发卖出府,应该对侯府感恩戴德,她们怎么能这般行事?”

“能被丢到偏远贫瘠的庄子上,肯定都是犯了大错,一个没有底线的下人,还能指望她们对侯府感恩戴德?”

萧娇娇脸色陡然变的惨白如纸,不停的摇头,看着对着萧夫人说道;“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早知阿姐在庄子上如此艰难,我应该早些让母亲派人将阿姐接回来。”

垂着双眸,声音带着哭腔,越发愧疚道;“若不是我身子落了伤,总生病,拖累母亲陪我,也不会白白让阿姐在庄子上受如此委屈。”

她哭的伤心,梨花带雨模样让人越发心疼。

众人瞬间将注意力转移到萧娇娇身上,对于林念所受的委屈只字不提。

“要说错,都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才让念姐儿在庄子上吃尽苦头,母亲这就让人将那些刁奴都发卖出去。”

“死死的,跑的跑的,要从去何处寻她们?”林念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眸光淡漠的朝着萧夫人看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皆是满脸震惊。

唯有萧夫人神颇为复杂!

林念眸底的冷意越深。

萧娇娇害怕的全身颤抖,小心躲在萧祈册身后。

就像在告诉别人,林念也会将这些年的怒意强加到她身上。

对她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萧祈册脸色一黑,把萧娇娇护在自己的身后。

对着林念怒斥一声;“你跟我们说这些就是在故意让娇娇难堪是不是?”

“她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何要心思如此歹毒,一回来就费尽心思要挑拨我们跟娇娇之间的关系?”

林念暗叹一声,对这些所谓的家人,早就攒足了失望,如今也只是想要拿回身契,彻底摆脱他们!

仅此而已!

“夫人,老夫人醒了,正在四处寻您。”小人来报。

萧夫人心疼的握了握林念的手;“念姐儿你好生休息,母亲晚些再来看你。”

石径庭内院子人都散去,林念躺在床摊上身心疲惫。

跟着一群智障沟通,确实比较费神!

“母亲,你醒了,可是感觉好些了?”萧夫人从外面回来,就见萧老夫人倚靠在床边面容担忧。

见萧夫人过来,她伸出手,指了指伸出的位置;“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同你母亲说。”

“是!”

萧祈册和萧娇娇一同行礼离开。

走到门口,萧娇娇小心的回头,目光落在萧老夫人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

前世,萧老夫人对林念甚是疼爱,不管自己如何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完全取代林念。

现如今,自己虽然比前世早回到侯府几年,但萧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不似前世那样疏离。

却也没有对林念那样的疼惜。

萧老夫人注意到萧娇娇眼神的变化,默不作声。

只等大家都离开之后,才开口问道;“念姐儿呢?你们把她怎么样?”

萧夫人有些心虚,但为了不让萧老夫人担心,忙解释道;“念姐儿有些累了,她在院中休息。”

“唉!”萧老夫人轻叹一声。

到底是对萧夫人她们六年前的行为有些不满。

“你们也是糊涂的,林家人对娇姐儿如何都是林家的人的事情,当初就不应该将她一个人送到柠潮庄去。”

“好好的一人,回来性子都变了。”

萧老夫人抬手扶上太阳穴,脑子传来一阵眩晕。

下人将茶水递到老夫人手上;“老夫人别着急,大姑娘就是刚回来还不习惯,过段时日便会好起来。”

“心里有了隔阂,想要放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看向萧夫人,问道;“念姐儿婚事的时候,你怎么打算?”

“我听说镇国公府嫡子在这次战场上受了敌军的埋伏,现如今吊着一条命,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