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两个狱卒提着木桶发起了早饭。
“你们都过来领水和今日口粮。”
“又是杂面馍馍,我们才不吃,把水给我们就成。”
“不吃算了,这杂面馍馍虽不好吃,但是顶饿。
你们就娇气吧,等把你们带的吃食吃完了,以后就只有饿肚子的份儿。”
很快,两名狱卒来到了李瑾瑜所在的牢房。
萧逸恒老早就带着水囊等在牢房门口。
负责送水的是与萧家人有故的黄狱卒,黄狱卒故意舀起满满一瓢水递给萧逸恒,萧逸恒赶紧接过并小心翼翼的灌入水囊。
萧逸恒装好水后将水瓢递还黄狱卒,黄狱卒则趁其余人不注意,悄悄塞给了萧逸恒一瓶金疮药,并小声耳语了几句。
“昨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那两位兄弟打你也是无奈之举,这是我给你带的金疮药。
另外,我听上面说,大概还有五日就要流放。
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养好身体,能够避免冲突,就尽量避免冲突。”
萧逸恒握住金疮药,未作任何反应,这个时候,他不能因一些小动作害了对他们好的黄狱卒。
黄狱卒提着水桶转身朝外走去,他刚想锁上牢门,就被李瑾瑜拦了下来,“差爷,嘿嘿,我们还没有领今日的馍馍!”
“大嫂,那杂面馍馍不好吃,根本不能入口,我们还有从府里带出来的点心,若你饿了,可以到婉晴那里去取。”
“二弟,我知道你们带的有点心,但是我也知道那点心不多了。
就像刚刚两位差爷说的,这杂面馍馍虽不好吃,但是顶饿。
我们不能娇气,要不然等把带出来的点心吃完后,我们就只有饿肚子的份儿。
而且流放之路漫长,以后流放路上的伙食应该也只有这种杂面馍馍,因此我们需要提前适应吃这杂面馍馍。”
萧老夫人想了想,觉得李瑾瑜说的有道理,于是他一锤定音道。
“恒儿,我们带出来的吃食确实不能支撑我们走完整个流放路,你大嫂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娇气,也没有资格再娇气,从今日开始我们就是那杂面馍馍。”
萧逸恒点点头,对着黄狱卒说道:“麻烦了,我们要领今日的口粮。”
“好!”
黄狱卒一个眼神示意,另外一名狱卒就递上了七块杂面馍馍。
“一人一天只有一块馍馍吗?”李瑾瑜惊奇的问道。
“那你想要多少?”
李瑾瑜见发饼子的狱卒脸色不太好,嘿嘿笑了两声。
“差爷,不好意思呀,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我主要是怕一人一天一块馍馍吃不饱。”
李瑾瑜看着狱卒桶中剩余的杂面馍馍不禁起了心思,“差爷,你这桶里还有这么多饼子,不吃就浪费了,要不你都给我吧!”
李瑾瑜迎着狱卒审视的目光继续说着,“差爷,你们应该也看不上这杂面馍馍,与其丢了浪费,倒不如便宜我们,你说对不对,嘿嘿。”
“哼,你想的倒是美,上头说了每日只能给你们一块杂面馍馍,就只能给你们一块杂面馍馍,多余的你们想都别想。”
发饼的狱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在提桶离开的时候,故意将木桶踢倒,掉落一些杂面馍馍出来。
“晦气,走个路都差点儿绊倒。”
这名狱卒随意收拾了下,就提桶离开,并没有将地面上的所有杂面馍馍都收拾完。
李瑾瑜抬眼细数了下,发现有五块之多,她一下子高兴起来。
紧跟着,赶紧蹲下,将掉落的五块杂面馍馍都捡起来。
心想这两名狱卒还真奇怪,面上对他们不冷不热,其实心眼还蛮好的。
李瑾瑜刚将两张好人卡颁给两名狱卒,就从萧逸恒的口中得到一个消息,刚刚分水的那名狱卒悄悄给了萧逸恒一瓶金疮药。
细问之下她才得知,分水的狱卒姓黄,曾经是镇国公手下的兵,因不识字加上腿脚有一些残疾,从边关回来后,镇国公就帮他寻了大理寺里狱卒的差事,好歹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自从他们萧家大房进入大牢后,这名黄狱卒就暗中照顾着萧家大房,萧家大房手中的金疮药也都来自黄狱卒。
按理说,李瑾瑜也得感谢感谢黄狱卒,一开始若没有黄狱卒提供的金疮药,她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她在心中默默的说了几句感谢,就开始分发起杂面馍馍来。
“祖母,给你一块,二弟、三弟、婉晴、婉柔,你们自己过来拿。”
萧逸启皱巴着一张小脸看向李瑾瑜,“大嫂,这杂面馍馍我吃过,真心不好吃。”
“我知道它不好吃,但是要想活下去,就得吃得苦中苦。”
萧老夫人拍了拍萧逸启的脑袋,“你大嫂说的没错,今日我们就吃这杂面馍馍,你快吃。”
“祖母,那我们的糕点怎么办?”
“我们剩余的糕点不多了,尽量都省给你大哥吃,还有你小妹。”
萧逸启一听到自家大哥和小妹,就立马点起头来,“祖母,我听你的。”
紧接着, 他便大大的咬了一口杂面馍馍,由于粗粮难咀嚼,他便想囫囵吞下去,哪知刚好卡住了喉咙,噎的他满脸通红。
萧逸恒赶紧递上水囊,“三弟,你吃慢点儿。”
喝完水后,萧逸启才缓过劲儿来,他不禁再次埋怨起来,“难吃难吃,这饼子还真是难吃,根本没法吞下去。”
李瑾瑜拿起饼子咬了一口,“这杂面馍馍是用玉米面和米糠做成的,吃起来确实有些刮嗓子。但是我们小口小口的吃,还是能够吞咽下去的。”
萧逸启因为刚刚被噎住,一脸的不开心,“哼,我就不吃。”
“三弟,现在可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就像刚刚祖母说的,我们的糕点不多,而且还要顶着你大哥和小妹,因此我们就只能吃这杂面馍馍。
这杂面馍馍的口感虽然不怎么好,但是顶饿呀,吃一块这杂面馍馍就相当于吃五六块我们带出来的糕点。
流放在即,我们必须养好身体,保存好体力。
还有,流放可比蹲大牢苦多了,若是这点儿苦都不能忍受,还怎么能忍受流放带来的苦?”
李瑾瑜的这番话说到了萧家大房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萧老夫人带头吃起杂面馍馍来,“你们大嫂说的有道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要想活命,要想挺过流放路,我们就必须吃的苦中苦。我刚刚试了一口这杂面馍馍,是有一些刮嗓子,但是也不是不能吃。”
箫婉晴紧跟着咬起来,“小口小口咀嚼,确实没那么难以下咽。”
牢房另一边的萧镇东一家在看见萧家大房领取了杂面馍馍后,也跟着领取了杂面馍馍。
他们储备的吃食也不多,要想活下去,确实也不能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