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卿浑身都要散架了,她可不想逞能,痛呼出声。
淳于燕听到怀中人动静,立马低头查看。
这一看不得了,苏予卿半边脸上全是血迹,脸色煞白。
她撑着眼皮对他勾了勾唇道:“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今日若不是遇见了王爷,妾身这条小命,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王爷可真是妾身的福星啊~”
淳于燕一张俊脸紧绷,半点也不想和她开玩笑。
他用严肃的口吻道:“苏予卿,刚才差点命都没了,你还笑得出来呢?”
苏予卿虚弱的道:“......这不是想跟王爷聊聊天,以免昏过去了嘛。”
淳于燕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安慰她道:“累了就放心睡,本王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予卿闻言,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淳于燕辨了一下方向,抱着苏予卿往最近的暗阁分会处行去。
沈齐玉追来,也看见了刚才苏予卿跳车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瞅了眼门扉边堆砌的柴火草垛,他倒是有点佩服起这个女子来。
遇事沉稳冷静,做事干脆果决。
也不是无脑莽撞行事,而是寻找最佳出路。
看着淳于燕行动的方向,沈齐玉张了张嘴,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暗阁耶,就这么让王妃进去了?
不是应该立马回王府,找太医来医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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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阁分会处,一家只卖艺不卖身的秦楼楚馆。
雅间内,苏予卿身上的伤口已被云娘子处理好了。
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休息。
隔间,云娘子推门进来,巧笑嫣兮地朝两位公子行礼:“王妃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是林老亲手炮制的伤药,奴家看在七王爷的面子上,才忍痛割爱的。”
“王妃两边肩上有不少淤青,需得日日涂抹才能活血化瘀,尽快好起来。”
“额角的伤痕,用宫里御制的祛疤膏就行。”
“对了,奴家为王妃诊脉之时,发现王妃似有寒症,而且还是陈年旧疾。”
“这,容奴家说句不该说的,王妃的身子骨需得好好调理调理才行。”
“不然的话,日后恐子嗣艰难。”
沈齐玉:“......”他这是都知道了些什么事儿啊?
淳于燕皱眉:“寒症?陈年旧疾?”
“王妃不是江南人士吗?怎会得寒症?”
云娘子想了想道:“这种症状可能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也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江南陵荣城温暖,四季如春,想来,王妃这病或许是娘胎里带来的吧。”
淳于燕捏了捏眉心,“行,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云娘子屈膝行礼,转身离去。
沈齐玉看了看有些心不在焉的淳于燕,不太确定地问了句:“还要听下去吗?”
淳于燕皱眉:“继续。”
沈齐玉道:“萧明策和司徒越向来不和,二人遇到,总会因为些小事争论不休。”
“但因为两个将军各自手握兵权,同在朝为官。”
“两人私底下还算有分寸,从未将事情闹得太难看过。”
“可今日,两人因为一些口角争执竟当街斗殴。”
“一片混乱中,萧明策自己马儿受惊了,被踩断一只腿。”
淳于燕抬眼,和沈齐玉对视,眸中有惊讶一闪而过。
“断了一只腿?还能好吗?”
沈齐玉摇摇头,“萧家后院,今日闹得人仰马翻的。”
“萧连廷亲自进宫,请了太医院好几位太医去给萧明策诊治。”
“不过传回来的消息称,萧明策那条腿,多半是瘸了。”
淳于燕又问:“司徒越如何?”
沈齐玉道:“他一只胳膊骨折了,但养上几个月,也就好了。”
“依我猜测,明日朝堂上,萧连廷怕是要圣上来断这门官司咯。”
淳于燕笑了笑,“司徒将军这些年一直保持中立,说什么只为皇上办事。”
“淳于钧几次想拉拢他都没成功。”
“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看来本王也要找个时间,去会会这个正直了半辈子的大将军。”
沈齐玉点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道:“今日街上人潮涌动,马匹受惊四处伤人,城中不少百姓受伤。”
“还有部分人群是被踩踏所致,据官差统计,有五人不幸殒命。”
“只怕这京兆尹张明,要被问责咯。”
“他是淳于钧的人,既然要行动,那就把我们的人送上去?”
淳于燕点头,“送是肯定要送的,不过,明面上,他不能是我们的人。”
沈齐玉想了想问道:“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淳于燕开口道:“永宁伯府,如今只剩下周长律苦撑门楣,就举荐他吧。”
“此人学问不错,是今年探花郎,性格还算坚毅,是个有骨气的。”
“永宁伯府落寞,周长律见惯了世态炎凉,心性不比寻常人。”
“只要能给他提供往上爬的机会,他一定会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
沈齐玉皱了皱眉:“确定了,就是他吗?”
“关键时期,半路招来的人,能信得过吗?”
淳于燕笑了笑,“谁让萧家这些年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
“在这京城里,萧连廷可能还不知道,他那个蠢儿子,背地里给他拉了多少仇恨。”
“得罪了不少人啊~”
沈齐玉想起萧明策那张嘴脸,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无人说话,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淳于燕撑着脑袋,闭眼假寐,手里把玩着白玉扳指。
沈齐玉见状,安静坐在一旁候着。
淳于燕脑中思考事情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半晌,他睁眼,桃花眼中一片深沉。
他淡淡开口道:“齐玉,你有没有觉得,萧家人最近有点倒霉呢?”
“先是宫中萧允晚中毒,再是今日萧明策断腿。”
“淳于钧离京不过半月余,萧府就接二连三地出事。”
“我怎么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这一切呢?”
沈齐玉点头,很是赞同。
身处他们这个位置的人,必须有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敏锐洞察力。
他道:“但这所有事情最后的获利方,似乎是你和太子殿下。”
淳于燕眯着眼:“是啊~所以这背后之人,是敌是友呢?”
沈齐玉见他这副模样,问道:“你有怀疑的人了?”
淳于燕默了一瞬,摇了摇头。
将脑中所有信息和人名过了一遍,淳于燕长指点了点太阳穴。
苏予卿?会是她吗?
陈厉就死于她手。
而且,这些事都是她进京后才发生的。
可是她一介商贾,真的有能力插手皇宫内的事?
能悄无声息给萧允晚下毒?
能挑拨萧明策和司徒越大打出手?
自己是不是太过于高看她了?
今日,她也受到了波及,受伤严重。
惊起的马儿不可控,逃跑的路线不可控。
她跳车那一刻的决绝,可不像是演的。
她是个商人,不至于拿自己性命去做赔本买卖。
大抵,是他多心了吧?
淳于燕对沈齐玉道:“这样,你动用所有关系,去查萧允晚中毒和萧明策断腿之事。”
“能查到的全都记下来,有时间,我去找皇兄分析分析。”
“我很不喜欢这种,敌我不明,还潜伏在暗处的感觉。”
“会莫名让人觉得不安呢。”
沈齐玉道:“好,我这就去办。”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