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连续几天的训练，叶语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叮铃”消息铃声响了起来。
叶语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并没有立刻理会，没想到铃声接连响了好几次。
她烦躁地从床上弹起来，找出被自己随手扔开的手机，看到了Lily发来的消息。
“你可以练一下直播妆容，因为我们化妆老师有限可能做不到给所有人都弄妆造。”下面跟了几张示例图。
乌黑浓密却又根根分明得像用蜡笔画出来的眉毛、长得几乎到太阳穴的眼线、夸张的三角形假睫毛还有用眼线液笔一根根描出来如同一团杂草的下睫毛。
在叶语看来，这个妆容的每一点都十分雷人。
她弱弱地问了一句：
“Lily姐，我可以不化这种吗？”
Lily那边很快回复：
“不行啊，妆要这么浓才上镜，直播间打光很重的，你到时候看看一上镜那妆容肯定全被‘吃’掉了。”
叶语立马败下阵来。第二天练完舞去主播的大化妆间找化妆老师化了个标准的“直播妆容”。
其实，这些妆容是为了不上镜的人而被发明出来的，对于叶语这种素颜即完美的人反倒是画蛇添足，如果是80分的长相，化完就成了60分。
等到化完，挡在身前的化妆师一走开，叶语便与镜子中的“外星人”大眼瞪小眼，吃惊得久久说不出话。
“啊？怎么了吗这个妆？”
化妆师见她这反应，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技艺不精让人不满意了。
“没有没有……”叶语摆摆手
“就是……感觉下至太大了……”
“这个啊，没事的，上镜就正常了。”化妆师安慰道，说出了和Lily一模一样的话语。
真的，上镜就没了吗？叶语不是很相信。
在叶语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化妆师拿起定发喷雾和小梳子开始对叶语的头发“下手”，还没等叶语询问，对方先问：
“我们现在来做发型啦，你想要做个什么发型呢？”
“啊？”叶语还没弄清楚情况
“那就，弄个卷发好了……”
化妆师手脚麻利地帮叶语卷了个大波浪，等到头顶部分时，直接把头发竖起来往下倒梳让梳下来的头发形成一个小“山包”。
叶语虽然不懂，但是面对专业的她也不敢多说，只是心疼自己的头发。
等Lily来找自己去试镜的过程中，叶语打开相机试着照了几张，换了几个角度和灯光都让她不是很满意，还不如之前素颜照的，特别是头顶的“小山包”，显得突兀至极，于是又删掉了那几张“惨不忍睹”的自拍。
“吱呀——”化妆间的门被推开。
“啊，你好呀。”进来的是一位女主播，脸上化着和叶语一样的妆容，她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水，显然是刚结束直播。
“你好。”叶语回了个招呼。
女主播找了个跟叶语隔着两个座位的位子，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身上的汗后拿了块粉饼哑了压脸上的油光，妆容立马恢复了精致。
补完妆后，她扭头跟叶语搭上话：“欸？你是哪个直播间的呀？”
“我？我还是训练生……”叶语挠了挠头，想起化妆师刚做好的头发，又放下了手。
“怪不得，对你好像没什么印象。”女主播笑了起来，戴了美瞳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过你这么漂亮，肯定可以的！”她接着说道。
“谢谢！”叶语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到别人对自己说“一定可以”了。
刚说了几句话，Lily就赶过来了。
“Hello宝宝，我来啦。”Lily站在门口叫叶语。
叶语站起来走了过去，才想起来给一边的女主播说“再见”
女主播回了句“拜拜”，又看了几眼，打开手机做自己的事去了。
Lily看到叶语化完妆的样子，愣了一下。
“怎么化成这个样子了亲爱的？这眼睛也大过头了吧？”
叶语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她也怀疑了很多次，可是大家都说没问题，他能怎么办呢？
“算了算了，先去试镜看看合不合适吧。”Lily示意叶语跟上她。
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已经坐着几个工作人员，中间摆着几个大屏幕和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大打光灯。
“李哥，这是我找的新人，今天带她来试镜看看。”
被叫做“李哥”的男人坐在显示器面前，身量看起来不算高，他看了一眼跟在Lily身后的叶语，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叶语下意识介绍自己“我叫叶……”
Lily快一步回复了对方：“还没取名呢，李哥，试镜成功了再想。”
叶语才反应过来，做了主播就相当于“没有”真名了，在公司里都是互相喊对方花名的。
“嗯”叶语点了点头，算是肯定Lily的话。
“好，那站到镜头前面吧。”李哥从舒适的半躺坐姿改为坐起身。
“过去吧”Lily拍拍叶语的肩。
叶语走到了镜头跟前，目光放在面前大而黑的摄像机镜头上。面前还有两个大屏幕，上面清晰播放着她上完妆的脸和整个人。叶语很不满意这个妆效，不敢看屏幕里的人，只记得脸上尽是一些扭曲的黑色线条。
“怎么感觉脸太尖了啊？”陪同试镜的其中一位工作人员问。
“对啊，我也觉得。”有人回应。
“她脸太小了，我来调下美颜。”一个女生自告奋勇，让李哥给她让座。
李哥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抱臂仔细看着叶语。
调整美颜的过程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空气里有些许尴尬。
叶语起初不适应这种被所有人打量的眼神，后面不断暗示自己这是他们的工作的一部分才稍稍自洽了些。
“好了！”那名女生从显示器面前抬起头来看了看叶语，似乎在比照两边的效果。
李哥回到他的座位上，忍不住开口“你这不是几乎把美颜都关了吗？”
“没有啊，我只是把数值都调得很低，她就适合那样。”
房间里一片哄笑声。
到了正式试镜，叶语跳了两三个小舞蹈，因为紧张，并没有发挥出最好的效果。等待点评的时候，她紧张得攥紧衣角，手心的汗浸湿了那一块布料。
结束后，李哥跟她说妆容需要大改一下，下次试镜最好穿个裙子，不要再穿休闲裤了。Lily则是安慰她不要沮丧，很少有人第一次试镜就过了，连文文也调整了好几次。
回到租房的时候，点的外卖刚好放在门口，算是这一天的小小慰藉，叶语心情才好转些。
卸完妆后，叶语才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有漂亮到人人夸的程度，只因那个不适合她的妆容的衬托。
照旧拍了个短视频发布到网上，点赞数跟以前一样涨到100左右就停止不动了，粉丝数同样在到达200之后以每天一两个的进度缓慢增长，有时候可能还要掉几个粉丝。
不论如何，这次的失败也算是增长了经验，知道了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叶语安慰着自己，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