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近了些,白蓁蓁先松开挽着谢成安的手。
她人未见,声先响:“姐姐怎么来了?这才新婚第二天,嘶,莫不是舍不得伯爵府的一针一……”
说到这,她瞧见白钰笙转身过来。
碎金阳光点缀在嫩黄色的华裳上,将对方衬托得越发娇嫩清丽。
这是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脱俗之美,令白蓁蓁都看呆了,谢成安的手不自觉地捏了下扇柄。
片刻后,白蓁蓁回过神,紧张地扭头看谢成安。
发现谢成安在偏头看走廊的花草,并没有盯着白钰笙。
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白蓁蓁心情差了一点,语气更冲了,捂嘴道:“姐姐为何会在此?总不会是忘了自己嫁的是秦家而非伯爵府吧。这是走错了门?”
白钰笙淡淡道:“没走错,来给祖母敬茶。”
白蓁蓁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天哎……姐姐可真是睡糊涂了。敬茶?还祖母?呵,窦老太太又不是你夫君的祖母,你敬哪门子的茶。你能以什么名义给伯爵府敬茶,你……”
“咳。”
谢成安忽然拉了拉白蓁蓁的手臂。
白蓁蓁回头,恰好看见谢成安脸色有些不好。
他走过来,低声道:“别说了。祖父与秦家交好,旧时,秦家老幼在边关被叛军屠杀,祖父只救下秦郎君这一根独苗,后带在身边养着。”
“这一养就是十多年,秦郎君虽然没有上族谱,但待遇与谢家亲子差不多,逢年过节都会来伯爵府走礼数。”
“如今新婚,他当然也应该过来拜见祖母敬茶。”
白蓁蓁听得一愣。
秦文彪与伯爵府还有这样的渊源?!
啊对了,上辈子秦文彪在新婚后好像也说过,要带她一起来伯爵府对窦老太太行端茶礼。
只不过那时候她嫌弃秦文彪父母双亡,怨恨窦老太太给自己配了个落魄的武夫。
更不想见嫡姐在新婚得意。
所以她拖拖沓沓的,最后秦文彪自己去了,她就没去成。
过去这么些年,她早就忘记新婚那一点糟心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白蓁蓁还是很气。
秦文彪能娶自己是烧高香了,居然敢不等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
他没等自己,他也没等嫡姐啊。
白蓁蓁心情又好了些。
她故作惊讶地问白钰笙:“啊,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啊。姐姐,是妹妹错怪你了。不过这端茶礼,怎么不见姐夫呢?”
白钰笙见对方一脸矫揉造作的模样,知晓她肯定想岔了。
若是在上一世,白钰笙面对不喜欢的人,也会好言解释一下。
她是与秦文彪一起过来。
但中途是忠勇伯的管家提前过来,请秦文彪过去借一步说话。
但这一世……
她只瞥了对方一眼:“与你何干。”
白蓁蓁一哽:……
她心下冷笑,说话居然还这么冲,有什么好隐瞒的,不就和她一样被秦文彪抛下了么。
只是嫡姐比上一世的她还不要脸。
被夫君丢下了,居然还敢腆着脸独自追过来。
白蓁蓁阴阳怪气:“姐姐不要难过,定是姐夫不知礼数,抛下姐姐先来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姐姐放心,稍后妹妹给老祖宗敬茶礼时,妹妹一定替你说几句公道话,不让姐夫继续欺负……哎?……”
白蓁蓁走近了一瞧。
这才注意到白钰笙衣袍上的练鹊纹。
以及头上戴着珠翠花冠上,极其精致又璀璨的珠宝。
这朱钗样式,怎么比她漆奁里的还要精美。
尤其练鹊纹,僭越了吧?!
白蓁蓁眉眼一挑,嘲讽道:“姐姐糊涂啊!这衣裳发冠尤其这练鹊纹,哪是平民妇人能穿戴的?”
一旁的谢成安闻言,也细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本来是落在练鹊纹上,但很快,他的视线慢慢挪到白钰笙正在摆弄花枝的手指上。
她真的变了。
不光比之前更美,浑身还透着一股与过往极为不同的明媚鲜活。
但很快,谢成安偏开视线,道:“白……秦夫人的衣裳制式是有些不对,好在你来的是伯爵府,趁早去厢房换身衣裳吧,就这颜色挺好。”
话音刚落,白钰笙还没反应。
白蓁蓁的神色一下就不对劲了。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如此小心体贴,还夸奖衣裳颜色好看。
莫非他又看上姐姐了?!
不,不会的。
若夫君真的喜欢嫡姐,上辈子怎么会几十年如一日的执着地与她待在一起,怎么会不给嫡姐一个孩子。
但即便这么自我安慰,上一世做了好几年外室的白蓁蓁,依旧心神不宁。
她面对白钰笙时,骨子里是不安、易怒和害怕。
所以白蓁蓁有些口不择言。
她故作担忧地开口道:“夫君……不是我不愿意。但我与姐姐衣裳尺码很不合适,姐姐要去换,就只能穿有家徽的丫鬟衣裳。”
“这,不知道的瞧见了……还以为夫君带妻妾一起去敬茶呢。姐姐也是的,不合规矩衣裳,再好看也是不能穿,这样会给你夫君惹祸。”
说到这,她上前一步,语气带着点傲慢:“所幸你是在忠勇伯府被发现,我们还护着呢。若在其他地方被发现,你当心被人扒衣服,被拖下去打板子的……”
“我家夫人还容不得一个无品无级的新妇指着羞辱。”
沉稳带着些冷冽的嗓音响起,“谢成安,你说对吗?”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