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华脑海中突然响起"滴滴滴"的提示音,系统机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恭喜宿主迈出关键一步,主动求婚,奖励积分二十分。当前积分负65分。"
这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荒唐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慌乱地摆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她低着头不敢看沈怀瑾。
沈怀瑾先是一怔,随即气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裴姑娘当真是...出人意料。"
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婚姻大事,在你口中倒像儿戏一般。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衣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度,靴子踏在青石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走到门口时,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稍后会派人送你回府。"
裴灼华看着沈怀瑾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她懊恼地咬着下唇,将头蒙进被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会怎么想自己,是不是觉得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书房内,沈怀瑾独自坐在黑暗中,连一盏灯都没点。
月光透过窗棂,在面前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拿起锦盒中的木雕小人,思绪却飘回了上一世。
那时和离后,他心灰意冷地请旨返回边疆。
谁知不到一个月,敌军就大举进犯。
更诡异的是,对方对云州边防了如指掌,他的军队节节败退。
最后一战中,他身负重伤,被敌军团团围住。
就在弥留之际,他亲眼看见江耀从敌军营帐中走出,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是你?你勾结了戎狄?"他当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质问。
江耀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还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多亏了我的夭夭,她为了我甘愿委身于你,对你虚与委蛇,帮我窃取情报。”
说完后他直起身子,整理了下衣袖,继续炫耀道:"等这次战事结束回京,我们就要成亲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百年好合,儿孙满堂。而你..."他轻蔑地踢了踢沈怀瑾染血的战袍,"就永远留在这荒郊野岭吧。”
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原来婚后那一年,裴灼华每日殷勤地往书房送茶送点心,温柔小意的背后,竟藏着这样的算计。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从不曾设防过。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死后竟然重生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竟回到了十岁那年。
那时继母还未派人暗杀他,他也还未遇见小时候的裴灼华。
这一世,他先发制人躲过了那场暗杀,自然也错过了与裴灼华的初遇。
他本以为改变了命运轨迹,今生与她再无交集。
可天意弄人,兜兜转转,她竟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者说这些都是人为设的局吗?
她还想和江耀联手设下圈套来欺骗他。
"咔咔"的骨节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沈怀瑾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眼中寒光闪烁。
他倒要看看,这一世的裴灼华能为江耀做到什么地步,更要查清楚江耀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
沈怀瑾在黑暗中坐了良久,直到"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沈怀瑾的思绪。门外传来管家钟伯的声音:"少爷,您在里头吗?"
沈怀瑾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他起身推开房门,钟伯提着灯笼,脸上满是关切。
"少爷怎么一个人在黑屋子里坐着?当心眼睛。"钟伯只以为沈怀瑾在处理公务,"晚饭都备好了,要不要叫那位姑娘一起用膳?"
沈怀瑾脚步一顿,淡淡道:"已经派人送她回去了。"
钟伯闻言,脸上难掩失望:"这可是少爷头一回带姑娘回府啊......"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少爷年纪也不小了,国公爷粗枝大叶想不到这些,那位又面甜心苦,少爷的终身大事可得自己上心啊。或者可以写信回去给舅老爷,看看他那边......"
"钟伯,"沈怀瑾突然开口,"明日找个媒婆,去裴府向二姑娘提亲。"
"好嘞好嘞......"钟伯下意识应着,突然瞪大眼睛,"什么?提亲?刚才那位是裴府二小姐?"老人家顿时眉开眼笑,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他还想问问什么。
沈怀瑾却已大步走向饭厅,只留给钟伯一个背影。
钟伯也不恼,抹着眼泪小跑着去了祠堂。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炷香,对着牌位虔诚地拜了三拜,声音哽咽:"小姐啊,您在天有灵可看见了?少爷终于要成亲了。老奴今日见过那位姑娘,生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少爷能娶到这样的好姑娘,您也该放心了......"
说着说着,老人家已是老泪纵横,却又忍不住咧着嘴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一边抹泪一边絮叨:"老奴这就去准备聘礼,定要把这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夜色沉沉,裴灼华踩着将军府下人递来的矮凳下了马车,朝送她回来的穆川福了福身。
待马车远去,她才转身从角门悄悄溜进府中。
裴灼华提着裙角轻手轻脚地穿过回廊。
经过大姐姐的菡萏院时,她不由放慢脚步,只见雕花窗棂内烛火摇曳,映出几道模糊的人影。
她心头一紧,大姐姐素来恪守闺训,又重养生,戌时必歇,今日怎会这般反常?
她咬了咬唇,终究没敢上前叩门。
强压下心头不安,转身往门房走去。
"二小姐?"老张头正打着瞌睡,见去而复返的裴灼华,连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方才那辆送她回府的马车才走不久,这深更半夜的......老张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他作为府中下人本不应该说什么,而且二小姐往日不得府中老爷夫人看重,他也不敢说,生怕连累了二小姐。
可这大姑娘家半夜出门,万一出点什么事......
他实在不放心,忍不住便问了一句:"二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不如明日再出府吧。"
裴灼华听完这话,心里生出了一丝暖意。她拢了拢鬓边散落的碎发,细声问道:"张伯,今日府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我见大姐姐院里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