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陈怒默默地看着，心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这一次，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位善良的医生，为了所有被这种人渣欺压的无辜者。
他终于明白，穷奇的体系，是如何运作的。
它就像一个金字塔。顶端的“无名之主”放出贷款，像刘经理这样的“大债主”，借来强大的恶意，再去发展像王经理这样的“下线”，通过威逼利诱，迫使更多的人作恶，从而收集“利息”，巩固这个罪恶的王国。
而李清医生，就是他们这个月的“猎物”。她的绝望，就是他们要收割的“利润”。
陈怒走到李清身边，轻声而坚定地说：“李医生，这件事，或许我能帮你。”
李清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帮？”在她眼里，陈怒只是一个和她一样，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可怜人。
陈怒没有解释。他知道，用语言无法说明任何事。他只是说：“请您相信我。明天，那个刘经理，不会再来烦您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清愣愣地看着他，从他那双深邃的、隐隐泛着红光的眼睛里，她第一次看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离开医院后，陈怒没有回家。
他体内的饕餮之力，因为“闻”到了更美味的猎物，而变得异常活跃。他的感官，也因此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他能清晰地“定位”到那个刘经理的位置。那股强大的恶意，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为他指引着方向。
他骑着电瓶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最终来到了一家名为“金碧辉煌”的高档会所门前。
刘经理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陈怒没有进去。他知道，在这种地方，自己这身打扮连门都进不去。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捕食者的计划。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将电瓶车停好，然后像一头耐心的猎豹，开始观察自己的猎物。
他需要知道，刘经理什么时候会出来，会走哪条路，是一个人，还是跟着一群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陈怒的身体，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真正的食物），开始发出抗议。但他体内的那股饥饿感，却让他保持着高度的专注。
凌晨两点。
会所的大门打开，一群喝得醉醺醺的男男女女走了出来。陈怒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刘经理。他正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满面红光地吹嘘着什么。
“……那个小医生，明天肯定乖乖就范！到时候，整个市医院的药品采购，都是咱们的天下！”
陈怒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他看着刘经理和那个女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然后发动汽车，向着郊区的方向驶去。
机会来了。
陈怒发动电瓶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如同黑夜中的一道影子。
郊区的公路，车辆稀少。
奔驰车在路上疾驰。车内，刘经理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副驾驶的女人动手动脚，浑然不觉，一个来自地狱的讨债人，已经追上了他。
陈怒深吸一口气，将电瓶车的油门拧到了底。
他的“战马”，发出不甘的嘶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追上了那辆奔驰。
他与奔驰车并驾齐驱，转过头，透过车窗，冷冷地看着驾驶座上的刘经理。
刘经理正笑得开心，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他下意识地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一个骑着破旧电瓶车的外卖员，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妈的，神经病！”刘经理骂了一句，猛打方向盘，想把陈怒挤到路边去。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外卖员，对他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
但刘经理却仿佛听到了来自九幽之下的恐怖吸气声。
他车头引擎盖上，一团由他自身恶意凝聚而成的、肉眼不可见的“穷奇”印记，猛地一颤，开始剧烈地明暗闪烁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