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夏如澜便快步走到夏心岚的跟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姐姐这是生气了吗?只是事关妹妹的声誉和相府的颜面,还请姐姐以大局为重,待回府了妹妹再向姐姐请罪。”
“三妹妹说什么呢?本来就是姐姐我做事没有想周到。”夏心岚直接一把拉过夏如澜的手,反过来轻声安慰到,“我们一起去赏花吧!”
夏如澜的眸子一暗,果然跟上一世一样,之前便是夏心岚带她以散心为由,去赏花,结果在湖边的花圃旁,把她推了下去,佯装成她自己失足落水,最后是顾南城把她救了上来,就这样她才会跟顾南城不清不楚的,这一世,她定不会再让自己吃亏了。
想到这夏如澜直接乖巧的点了点头,便温顺的跟在夏心岚的身边走了出去,丝毫没注意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挪向它处。
宫里的景致果然不是外面可以比拟的,不论是假山还是花圃,都是极具匠心,甚至是湖边的大石头,都摆放的那么有心机。
夏如澜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容易落水的地方,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的二哥哥夏心远怒气冲冲的从小路对面走了过来。
直接一巴掌甩在夏如澜的脸上。嘴里还骂道:“夏如澜,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羞辱我姐姐!”
夏如澜站在湖边,一面是湖水,一面是满是尖刺的花蕊,只能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然后大声质问道:“二哥哥好生不讲道理,问都没问,直接打我。”
夏心远不顾一个劲拉扯他衣服的夏心岚,大力的推了夏如澜一把,蛮横的说道:“跟你讲什么道理,伤害我姐姐就是不行!”
夏如澜受了力,一时站不稳,又不敢离湖水太近,双手直接按在了花丛中,尖锐的刺瞬间扎破她的双手,鲜血如露珠一般的滚了出来,疼的夏如澜直接红了眼眶,哽咽的说道:“二哥哥,我也是你的妹妹呀!你是欺负我没有人疼吗?”
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娇俏的女子,正是季老侯爷的嫡亲孙女,也就是夏如澜的表姐季书瑶。
她三步两步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搀扶起夏如澜,又双手叉腰站在夏心远和夏如澜之间,指着夏心远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姨娘带来的拖油瓶,连个正儿八经的少爷都算不上,当着诸位贵人的面也敢欺负嫡女!。”
夏心远本就心虚,更厌弃自己是姨娘所生的身份,可偏偏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他不敢打季书瑶,便想着越过季书瑶,同家里一般收拾夏如澜,一番拉扯之下,竟不知道到底是谁推了谁,还是谁拉了谁。
夏如澜和夏心岚竟双双落入水里。
“救命啊,快来人啊,相府少爷把嫡小姐推到河里去了。”
一瞬间,全都乱套了。
春末夏初的湖水清冽的有些刺骨,冻的夏如澜直打哆嗦,湖水虽冷,却也能刺激夏如澜的头脑更加清醒。
千防万防,没想到她终究还是要走上一世的路子,既是如此,不如拉一个垫背的,所以夏如澜在夏心远拉扯下便倒向湖里,顺便拉上了夏心岚。
夏如澜有心提防,所以在落入湖水的时候,便憋了一大口气,被顾北辰救上来的时候,身上早早的便被季书瑶披上了一件大氅,虽然还是会冻得直打寒颤,却没有生命危险,最多会得风寒,更重要的是保住了清白,不会如同上一世那般同渣男有肌肤之亲。
但是夏心岚就不一样了,踉踉跄跄下落入湖水,被呛了好几口水,穿的衣服又比较繁重吸水,顾南城在救她的时候,嫌弃太重,干脆脱掉了外衣,才半拉半抱的上了岸边,而夏心岚情急之下,更是浑身湿透的挂在了顾南城的身上,丝毫不顾忌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衬衣,经水一泡,里面大红色的肚兜都已经是若隐若现的了。周围更是有几个纨绔的公子,已经把眼睛黏在了夏心岚的身上了。
看着夏心岚狼狈的模样,夏如澜心里感到一阵的痛快,上辈子她受的委屈,早晚会一件一件的报复回去。
瞬间夏如澜便难受的红了眼眶,便微微的低下头,碰巧对上顾北辰看过来的目光,夏如澜赶紧低下头不去看她,毕竟在水里的时候,她是特地避开顾南城,不让他碰的,本想着可以抓住其他救人的太监,护卫什么的,却不想是顾北辰距离她最近,便不管不顾的攀扯上了顾北辰的胳膊,才被救上岸的,再晚一会,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
夏如澜越想越是后怕,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不能这么莽撞了,这一世不仅自己要好好的活着,还要外公一家都好好的活着。
“三小姐,你还好吗?”
“三小姐,我来帮你暖暖手吧。”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三小姐,你的额头好烫啊……”
夏如澜只觉得好吵,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她的眼前,越来越多关切的话语涌入她的耳朵,她不想看,也不想听,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三小姐……”
春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就像母亲的手抚摸着孩子一般。那温柔的触感,比母亲的要软,比湖水要暖。夏如澜只觉得久违的轻松感,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在湖水里荡啊荡的;可是 不过一瞬间,母亲温柔的笑脸化作了骷髅和森森白骨,那湖水也变成了血水,上面还漂浮着外公一家的人头,七窍流血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她。
夏如澜只觉得头痛极了,好像炸裂了一般,满腔的恨意和不甘,瞬间都爆发了出来,“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
“澜澜,澜澜,快醒醒。”
夏如澜努力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表姐季书瑶一脸焦急的唤着她。
表姐还活着!她也还活着,刚刚的都是梦,一切还来的及。
夏如澜一下子扑到季书瑶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眼泪跟那滂沱的雨水一样的滚落下来,嘴里一声接一声的唤着“表姐,表姐。”
季书瑶有些懵了,以往的时候夏如澜并不曾同她这样亲近,只是面子上,大家是表姐妹,她又年幼丧母,母亲跟祖母总是要她多让着她些,平日里季书瑶见夏如澜生疏的很,现如今哭的这么伤心,大概是真的受了委屈,又被惊吓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