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4

沈书墨和苏嫣坐在机场的贵宾室里等待着。

苏嫣神色有些担忧:「书墨,要是她看见我也跟着去度假,跟你生气怎么办?我不想让你为难......」

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

沈书墨却一手拦下,安慰道:「别怕,她不敢,反正我已经践行诺言带她母子俩去度假,多你一个也无妨,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去散散心吗?」

苏嫣闻言,笑着坐回位置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莫名涌现一股忐忑。

她不安问:「怎么还没来,都快要到登机的时候了,该不会......」

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响起。

沈书墨脸上露出笑意:「别担心了,她不是来了吗?」

可一下秒,看清人后,两人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门口两名警察举着证件,冷声道:

「我们是本市公安,有一起刑事案件与苏嫣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沈书墨转头看了一眼座位上的苏嫣一眼,好笑道: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苏嫣怎么会跟刑事案件扯上关系。」

他顿了顿,以为是我在从中作梗,猜疑道:「该不会是宋思韵报的警吧,她这个人平时就爱开玩笑,我回去就让她到你们单位赔礼道歉。」

可两人根本不听,强制将苏嫣扣下。

看到苏嫣手腕反射的银光后,他皱眉冷声道:

「你们别太过分了,苏嫣这几天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会跟什么刑事案件有关,你们再胡搅蛮缠,干扰我们出行,回头我一定要到你们单位投诉你们!」

这时,其中一个警察说:「谁跟你说是报假警。」

听到这话,沈书墨身形一愣,手上发短信的动作也停止了。

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红色感叹号,页面还弹出不是对方好友的信息。

他迟疑片刻,转头看向苏嫣。

苏嫣也愣了一下,慌张否认:

「书墨,撞死孩子的事情与我无关啊,这几天我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没有干,你要相信我啊。」

闻言,沈书墨看向她的眼睛,却见她眼底慌张,他瞬间明了。

他稳了稳心神,决定打电话给律师,让律师出面解决。

「我要联系律师,律师没到之前,你们不能带走苏嫣。」

可不等电话拨出去,警察就出示手中的传唤证明,上面写着可以强制传唤。

「沈先生,请不要妨碍公务。」

「苏嫣与一起儿童被撞致死案件关系匪浅,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

说着,另外一个警察就调出相关的监控。

可只有孩子的背影,还是模糊的。

他已经很久没见儿子了,估计都不记得儿子的模样。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更别提光靠一个背影就能认出儿子。

他瞥了一眼视频,自信反驳:「你们不去查肇事司机,来抓苏嫣干什么,视频里可没有她。」

「就算你们是就警察,也不能这样无凭无据抓人!」

沈书墨拍了拍苏嫣肩膀以示安慰,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等他们走了,你该好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嫣此刻已经惶恐不已,身体忍不住紧张颤抖,根本听不进去沈书墨的话。

就在此时,警察直接亮出了昨天晚上肇事司机的口供,看到「苏嫣主谋」四个字时,沈书墨顿时哑口无言。

苏嫣还在挣扎,着急撇清自己的关系:「书墨,这一定是诬陷,一定是假的,他们一定是宋思韵请的演员!」

沈书墨脸色发黑,沉声道:「你该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

苏嫣顿时脸色发白,为自己开脱的话此刻紧紧卡在嗓子里出不来。

发觉自己再解释也无用,便拿着之前的救命之恩说事。

她话锋急转,连忙认错:「书墨,我不该说谎骗你,但你能不能看在我救你回来的份上,这次帮帮我。」

沈书墨想起当年河中落难的场景,若不是苏嫣,他根本没命活着回来。

这个恩情,他一辈子都不能忘。

想到这,沈书墨眼底犹豫片刻,随后冷静道:

「不就是撞死一个孩子吗?他们家属在哪?我们要求调解。」

「他们要多少钱,只要他们说个数,我们一律答应。」

可警察对视一眼,根本没理会沈书墨的话,直接将人押出去。

苏嫣神情崩溃,破防大喊:

「书墨,你要救我啊!」

「我肚子里的宝宝不能没有爸爸,书墨——」

闻言,想到他对苏嫣的承诺,随后点头道:「你放心,过几天我就接你出来,你暂时先跟他们走。」

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为了圆苏嫣的母亲梦,她不能有事,这个孩子也不能有事。

沈书墨想着,立马联系了私人侦探,他要先警方一步拿到相关证据,这样苏嫣的胜算才会扩大。

可他没有想到,侦探反馈回来的消息却是他的催命符。

5

离开机场后,沈书墨就不停给我打电话,却一直未得到回应,他眉头紧蹙。

我从来没这样对他,就算是生气也不会一直不接他电话。

他一手掐断忙音,直接回了家。

可一进门就感觉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都找不到我身影,连儿子也找不到。

直到他坐在沙发上,无意瞥到客厅垃圾桶里被撕碎的机票。

他拿出手机给我发消息,这才看到我之前给他发的消息:

「你错过了最后一次见儿子的机会。」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怎么组在一块他就看不懂了呢。

一股彷徨的情绪涌上心头,搅得他完全静不下心。

沈书墨皱眉不已,他怀疑这是我的恶作剧,觉得我不过是气他,带着儿子躲了起来,等着看他的好戏。

然而这时,经常来我家的阿婆提着一篮鸡蛋走了进来。

她是我们邻居,独居老人,看我儿子像她故去的孙子,便经常过来送土鸡蛋。

沈书墨以为是我,但看清是阿婆后,眼底不知觉闪过一瞬落寞。

「阿婆,有看见我们家思韵吗?」

阿婆闻言,诧异道:「思韵不是在医院照顾小睿吗?对了,小睿怎么样了?」

「车祸可不是一件小事,实在不行就找国外的医生。」

小睿是儿子的名字。

沈书墨懵了,什么车祸?

脑子里不自觉想起苏嫣,惊得他后背一身冷汗。

他立马将这个想法甩开,颤声问:

「阿婆,你在说什么?谁出车祸了?」

阿婆担忧道:「还能有谁,小睿啊,你儿子,思韵没告诉你吗?」

「多好的一个孩子,刚出门怎么就被撞了呢?」

沈书墨彻底懵了,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小睿怎么会出车祸,一定是宋思韵搞的鬼!」

「阿婆,你被骗了,对,你一定是被骗了。」

「小睿肯定在幼儿园,我现在就去把他接回来!」

说着,他慌忙往门外跑去。

明明他听到阿婆说的话后,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可心里下意识就撇清了跟苏嫣的关系。

他宁愿相信是我在搞恶作剧,也不愿将儿子跟苏嫣联系在一起。

更不愿相信儿子出事与他嘴里所谓的「救命恩人」有关。

沈书墨一路怒闯红灯,直奔幼儿园。

他神色慌张找老师要儿子,可老师脸色诧异:「沈先生,您儿子沈睿不是车祸死了......」

老师话没说完,沈书墨怒气上涌,一拳头往老师脸上挥。

「你再诅咒我儿子,信不信我让你混不下去!」

老师捂着脸解释:「你妻子前两天打电话告知的,怎么就成了我诅咒你儿子了。」

沈书墨此刻早已慌神,怎么又有人说儿子死了。

他脸色瞬间一变,一副看破真相的神情:「是不是宋思韵联合你们来骗我的,小睿被她藏去哪里了?」

「你告诉宋思韵,我一定会戳破她的骗局,你们休想骗我!」

他到现在还不愿相信儿子遇害的事实,他心底就这么信任苏嫣。

宁愿把我往坏处想,也不愿去相信苏嫣就是杀害儿子的真凶。

说完,他就往外走。

可刚出幼儿园,他就收到一份清晰的监控录像。

6

这份监控是他委托私家侦探收集的,原本是想为苏嫣洗清冤屈。

可没想到,却成了他看清苏嫣真面目的利器。

他点开视频,视频经过技术处理,画面十分清晰。

马路上静悄悄的,平静得湖水一样毫无波澜,他看了好几秒,一直看不到目击场景。

可下一秒,画面突然出现一个穿着吊带小熊裤子的小孩。

沈书墨顿时瞪大眼睛,手不知觉抖动一下。

那是苏嫣亲自给小睿买的衣服,和他逛商场的时候,她一打眼就看中了这套衣服,买回来就给小睿换上了。

他还给儿子拍了照片发给苏嫣。

而右上角的时间,日期正好是端午节当天。

看到小睿对面飞速奔来的货车,沈书墨急着大叫:「儿子,快闪开!」

可下一秒,小睿还是被货车无情撞上,飞出去好几米。

血瞬间淌了一地。

而那个肇事司机探出头看了一眼后转头就跑了。

看到这,沈书墨脸上血色全无。

他现在才相信,儿子真的出事了。

而这个司机,他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当即电联侦探,要他立马查出这个司机的下落。

「务必下午给我结果,不管他在哪,必须揪出来,我要他偿命!」

随后慌忙跑去地库,开车前往我经常兼职的地方。

他要找我问清楚这一切。

只不过,他去迟了一步。

老板遗憾告诉他:「宋思韵很早就不在我这里干了。」

「听说,她好像去了拍卖会那边,你可以去那边看看。」

他道谢后往门外走,迎面进来的几个年轻人正讨论着前两天车祸的事情。

「听说孩子被撞的时候,是要出去找他爸,没想到刚出门就被撞了。」

「这么小的孩子,这司机真是丧心病狂,一定要对他严惩不贷!」

沈书墨闻言,心底一阵刺痛,他的小睿还那么小。

攥紧手心,发誓一定会要让真凶后悔终生!

全市只有一家拍卖会,很好找,他很快就到楼下,刚好撞见要出门的老板。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老板要人:「宋思韵在哪?叫她出来!」

见老板一脸困惑,沈书墨皱眉解释:「我是他老公,赶紧把人叫出来。」

老板诧异,转头问下面的人才告诉沈书墨:「宋思韵是临时工,可她两天前就辞职了。」

说着,老板接过手下递来的信封,说:「这是她未拿的工资。」

沈书墨皱眉,脸色一沉,心里对我的怨念加深。

以为是我有意躲着他。

咬牙道:「好啊,宋思韵,既然你想躲着,那这些钱你也别要了。」

接过信封数了数,不过五千块,连他一顿饭钱都不够。

随手将我辛苦一个月的工资赏给了他旁边的侍应生当小费。

遣散众人后,他随即打电话给侦探,让他查一查我的行踪。

做完一切后,他恍然想起,刚才监控里的肇事司机,他在机场等候室里见过,就在警察亮出那份司机供词的时候,上面有肇事司机的一寸照。

他呼吸猛然一沉,一脚油门往派出所开。

他要找苏嫣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7

苏嫣见到沈书墨时,还以为是来保释她出去的,见他板着脸,信手拈来开口保证:

「书墨,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这么任性了。」

可沈书墨依旧紧绷着脸,认真问了她一次:「阿嫣,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我?」

苏嫣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否认过去。

「书墨,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你要是不信我,就让我一辈子待着这,然后老死在这。」

说完,苏嫣见他还是一副冰冷的神情,随即委屈抽泣。

她知道沈书墨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只要她一哭,他就会妥协,这招在他身上屡试不爽。

可这次,沈书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事情揭过,他随即调出手里的监控,怼到苏嫣面前。

语气冰冷:「那这段监控你怎么解释,别跟我说你不认识这个司机。」

苏嫣瞬间脸色骤变,强撑着为自己辩解:「书墨,小睿的车祸只是个意外,我是被冤枉的啊——」

沈书墨瞬间冷脸,这段视频他并没有放完整,他还没说孩子是谁,她竟一口就咬定是小睿,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

沈书墨反手就扬了她两巴掌。

他红着眼厉声质问:「你怎么知道是小睿!」

苏嫣哑口无言,先前准备开脱的草稿现在全都黏在嗓子出不来。

脸上血色尽失,脑门直冒冷汗。

她知道,沈书墨在外界传言一向大度,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惹怒了他,她极有可能丧命在他手里。

她试着辩解:「书墨,这一切都是宋思韵在污蔑我!」

「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伤害小睿!」

她话音刚落,警察就押着肇事司机进来。

肇事司机之前被我胖揍一顿,现在才出院。

她一见苏嫣,浑身激动大喊:「她就是主谋!」

「就是她!就是她给我钱,要我撞死那个叫沈睿的孩子!」

此话一出,苏嫣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沈书墨掐着她的脖子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小睿!」

苏嫣癫狂嗤笑,此刻全然不装了。

「书墨,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怎么会让宋思韵的孩子活在世上。」

「这对我就是个耻辱,天大的耻辱!」

沈书墨沉默不语,将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想起之前苏嫣跟他说的话:

「书墨,好羡慕你和宋思韵还有个孩子,如果我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陪伴在身侧,是不是就不会孤单了。」

他听到这话,才萌生出跟她生个孩子的想法。

想着他回归家庭后,她身旁能有个孩子陪着,不会这么孤零零一个人。

可他真的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小睿。

这一切都不是他所期望的,是苏嫣骗了他!

警察看着案件双方都已到场,拿着一份谅解书递给沈书墨。

「沈先生,如果你选择谅解,请在上面签字,对方会按规定赔付十万赔偿金。」

看到谅解书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出事那天,他扬言调解,还为苏嫣请了最好的律师帮她减轻刑罚。

可如今,苏嫣撞死的孩子是他儿子,这份谅解书,像一把利刃一样直戳他心口。

疼的他喘不上气。

他接过谅解书,作势就要撕碎。

苏嫣想冲过来阻止,却被身上的枷锁束缚住,她瞬间慌了,嘶吼道:「书墨,我知道错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要孩子以后怎么面对他的父亲,难道要我跟他说,就是他父亲亲手送他母亲入牢狱的吗!」

「就算你不能原谅我,能不能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求求你签下这份谅解书,就当作还了当年的恩情,好吗?」

她以为沈书墨会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饶了她,没想到他听到此话后,加速撕碎手中的谅解书。

沈书墨一想到她仗着这个恩情挟恩以报这么久,他甚至为了报恩还许诺她一个孩子,他此刻便后悔不已。

绝然道:

「这份谅解书,你等不到的。」

「另外,我不会再帮你,你好自为之。」

8

苏嫣破防崩溃大喊:「沈书墨,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沈书墨没理会,头也不回往外走。

没两天,苏嫣的审判结果就传了出来。

他不满苏嫣的判决结果,不仅再次将她告上了法庭,还撤回之前给她找的辩护律师,顺带追回先前花在她身上的钱款。

苏嫣这辈子,注定要蹲死在里面。

从派出所出来,就收到侦探传来的消息。

对方就发来一图片,一张住院单。

他赶忙跑去医院,以为我和小睿就在那里,却只得到一张死亡证明书。

小睿的主治医生遗憾道:「孩子送过来时实在太晚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对了,之前孩子手里拽着一个卡片,上次忘记交给他母亲。」

沈书墨接过医生递来满是血痕的卡纸,这是我送儿子的生日礼物。

让他想爸爸就在上面写字,等爸爸回来就能读给爸爸听。

沈书墨颤抖着接过,上面是一行七拐八扭的字,依稀只能看清「想爸爸」这几个字。

或许是泪水模糊了双眼,又或许是字迹难以辨别。

这几个字他足足看了一个小时。

他麻木地往前走,看到门口的熟悉的树木时,脑子里恍惚掠过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原本打算在家陪小睿的,他已经好久没好好陪小睿了。

可苏嫣却缠着他过节日,还说她已经订好了包厢。

「书墨,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过节了,就吃个饭而已,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孩子有宋思韵陪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陪我。」

他看着苏嫣一脸委屈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

不仅包下游轮跟她庆祝,还在拍卖会上点了天灯。

反正他以后有的是时间陪小睿,也不在乎这两天。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宋思韵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以为是知道他出来陪着苏嫣,以为是她想破坏的伎俩,骂了两句之后就挂断电话。

可没想到,他陪苏嫣过来拿胃药时却碰到了宋思韵。

亏他当时还以为他是一路跟踪他过来。

不仅不相信她的话,还配合苏嫣给她难堪。

想到这,沈书墨十分自责,心口压着一块石头,堵得喘不上气。

他捏着薄薄的纸张,但好似千斤重,压得他站不稳,跌坐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他那天跟儿子就只有一墙之隔。

要是他相信我的话,结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或许他还能见儿子最后一面。

泪水从眼眶滑出,正好滴在「救治死亡」的字样里。

这时,侦探那边传来最新消息,一张大巴车车票。

他看着车次的终点站,眼底透着诧异。

那是我和他初遇的乡下小镇。

9

我虽然在乡下,但小睿的事情我都一直关注着,之前联系的警官都把事情进展第一时间告知我。

我也知道了沈书墨把苏嫣告上法庭的事。

可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为时已晚。

看着夕阳渐沉,我起身往回走,这里离我住的地方还有还几公里。

这边人烟稀少,没什么车子往来,只能走回去。

看着墓碑的黑白照,轻声道:「儿子,明天见。」

正往回走,一辆超跑忽然横插在我面前。

车窗摇下,只见沈书墨憔悴的脸庞,他哑声问:「小睿在哪?」

对上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我迟疑片刻,还是将他带到了儿子坟前。

见到儿子黑白照的那一刻,他强撑的镇静瞬间崩盘。

「宋思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儿子出事了。」

沈书墨转过头,冷声质问。

我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冷漠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接了吗?」

「我找你要手术费的时候,你给了吗?!」

沈书墨顿时语塞,一万句责问的话细细捏着他的嗓子说不上话。

半晌,他默默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看着沈书墨忏悔的模样,我以为我会心痛,可我的心早已麻木。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小睿,是我们的儿子!」

他此时已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儿子,是我间接害他了。」

「可我也是不知情啊,我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见我不说话,他默默道:「思韵,原谅我好吗?」

「我已经失去了儿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闻言,我抬眼看着他憔悴的模样。

坚定的摇摇头。

「沈书墨,我们离婚吧。」

「这个婚姻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我以为他会爽快答应,他纵容苏嫣来伤害我,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提出离婚么?

现在他应该满意了吧。

可他张口就拒绝了。

「我不同意!宋思韵,我说过,我已经失去了儿子,我不能再失去你。」

闻言,我看着儿子的照片冷声提醒他:「别忘了,苏嫣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她生下来我就送去孤儿院,我不会让这孩子打扰我们。」沈书墨迫切开口。

他不想离婚,他不想失去这个家。

随后从包里掏出一盒糖果,放到儿子碑前。

坚定道:「思韵,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我无奈苦笑,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说,这段感情早就不该存在了。

这些问题早就没有了纠结的意义。

我淡漠看着他:

「沈书墨,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你作为婚姻过错方,我已经申请了强制离婚,三天后就会有结果。」

沈书墨瞬间傻眼,他没想到我会申请强制离婚。

他当即就想打电话撤销,可电话拨出去后,对方却回复,业务已经审理,不能撤销。

不甘心问:「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宋思韵。」

我点头。

他眼眸悸动,片刻后放弃了挣扎,眼底透着落寞。

过了很久,直到最后一缕夕阳完全消失在地面上,他才不舍说了一句:

「好,我同意离婚。」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几天,我就收到了离婚证。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初升的朝阳。

七年的婚姻,终于结束了。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