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弟弟?"

楚临渊如遭雷击,太虚双剑差点脱手。眼前这个黑袍人眉心的紫色魔纹与自己如出一辙,只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

璃梦抓紧楚临渊的手臂:"小心,他身上的天魔气息比观沧海还要浓郁十倍!"

黑袍人——楚幽冥缓缓起身,缠绕东皇钟的锁链随之哗啦作响。他每走一步,脚下的空间就泛起涟漪,仿佛这片混沌都在臣服于他。

"很意外吗?"楚幽冥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音,"我们本该一起长大,共同执掌太虚门。可惜那个老不死的把你送走了。"

他抬手轻抚轩辕剑,剑身立刻腾起黑炎:"而我,被天魔大人收养,学到了真正的力量。"

楚临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异色双瞳微微闪烁:"如果你是太虚血脉,为何要助纣为虐?天魔毁灭了我们的家园!"

"家园?"楚幽冥突然狂笑,笑声震得周围空间扭曲,"太虚门那些伪君子也配称家人?他们创造我们只是为了对付天魔,我们不过是工具!"

他猛地扯开黑袍,露出胸膛——那里镶嵌着一块黑色晶体,正随着心跳蠕动:"看到吗?这才是真实!天魔大人给了我超越生死的永恒,而太虚门给了你什么?欺骗!背叛!"

楚临渊脑海中闪过清虚子慈祥的面容,陆明憨厚的笑脸,还有苏挽晴、玄夜、璃梦这些同伴。他握紧双剑:"你错了。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幼稚!"楚幽冥轩辕剑直指楚临渊,"看看你身边还剩谁?净心宗灰飞烟灭,所谓的同伴迟早会因你而死。加入我,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新秩序!"

璃梦突然划破手掌,蓝色血液化作水幕挡在二人面前:"别听他的蛊惑!天魔最擅长扭曲心智!"

楚幽冥眯起眼睛:"鲛人皇族?有意思。"他打了个响指,璃梦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全身血管凸起,呈现不祥的黑色。

"你对她做了什么?"楚临渊急忙扶住璃梦,发现她体内正被一股黑气侵蚀。

"只是唤醒她血脉中的小小礼物。"楚幽冥微笑,"三百年前归墟污染,所有鲛人都被种下了天魔之种。我不过...催熟了一颗。"

璃梦痛苦地抽搐着,皮肤开始浮现鳞片状黑斑。楚临渊将一股太虚之力输入她体内,暂时压制了黑气的蔓延,但无法根除。

"解药!"楚临渊双剑交叉,紫金剑气喷薄欲出。

楚幽冥却转身走向东皇钟:"想要解药?自己来拿。"他拍了拍巨大的钟体,"或者...你可以试着拿走这个。不过要快,你那位鲛人公主最多撑一炷香。"

楚临渊陷入两难。要救璃梦,必须制服楚幽冥;但要取得东皇钟,必须先斩断那些锁链,而楚幽冥显然不会坐视不管。

"你去夺钟..."璃梦虚弱地推他,"我...还能撑..."

楚临渊摇头,突然将三件仿品塞给璃梦:"用这个护住心脉。"随后起身直面楚幽冥,"看来我们得先解决家务事。"

楚幽冥露出赞赏的表情:"这才像话。让我看看,太虚门把你培养成了什么样的...废物!"

最后两个字出口的同时,轩辕剑已斩出一道漆黑剑气。楚临渊双剑格挡,三剑相撞的冲击波在夹缝中掀起空间风暴。那些扭曲的光影被撕得粉碎,露出后面更加混沌的虚空。

"太虚剑诀·日月同辉!"

楚临渊双剑分使不同剑招,金剑如大日煌煌,紫剑似冷月幽幽,两道剑气螺旋前进,所过之处连空间乱流都被暂时抚平。

楚幽冥不躲不闪,轩辕剑在身前划出一个完美圆环:"天魔剑道·吞天!"

黑剑圆环如同无底洞,竟将楚临渊的剑气全部吞噬。更可怕的是,片刻后,一模一样的剑气从圆环中反射回来,威力还增大了三分!

楚临渊急忙变招,双剑交叉于胸前:"太虚守势·天地方圆!"

紫金屏障堪堪挡住反射回来的剑气,但余震仍让楚临渊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心中骇然——楚幽冥不仅修为已达化神初期,对天魔之力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

"就这点能耐?"楚幽冥失望地摇头,"太虚门就教了你这些花拳绣腿?"

他突然消失,下一秒直接出现在楚临渊背后,轩辕剑刺向后心。千钧一发之际,璃梦掷出一件仿品,东皇钟仿品发出清越钟鸣,让楚幽冥动作迟缓了一瞬。

楚临渊抓住机会回身横斩,紫剑在楚幽冥胸前留下一道伤口。黑血涌出,但伤口几乎瞬间愈合。

"不错的配合。"楚幽冥摸了摸伤口,"可惜..."

他猛地跺脚,九条锁链中的三条突然脱离东皇钟,如毒蛇般袭向璃梦。楚临渊想去救援,却被另外两条锁链拦住去路。

"璃梦!"

眼看锁链就要贯穿璃梦身体,一道白光突然从侧面射来,将锁链击偏。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战场——苏挽晴!

"你怎么进来的?"楚临渊又惊又喜。

苏挽晴扶起璃梦:"玄夜用本命龙珠暂时稳定了入口。"她看向楚幽冥,眼中闪过震惊,"他是..."

"我哥哥,看来。"楚临渊苦涩地说。

楚幽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挽晴:"净心宗的余孽?有意思,你们这一脉总是阴魂不散。"

三条锁链再次袭来,苏挽晴七弦琴急奏,音波如刀与锁链缠斗。璃梦则勉强催动两件仿品,形成保护罩抵挡余波。

楚临渊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深吸一口气,将太虚之力催动到极致。异色双瞳光芒大盛,竟在身后投射出两尊虚影——左边是白衣飘飘的太虚门主,右边则是紫纹环绕的魔尊之女。

"太虚秘法·道魔同天!"

两尊虚影同时出手,一道金紫交织的光柱直冲楚幽冥。这一击几乎抽干了楚临渊全部灵力,威力之大,连周围的空间乱流都被暂时排开。

楚幽冥终于变色,轩辕剑横挡胸前,同时召回所有锁链防御:"天魔真身!"

黑气从他体内爆发,化作一尊三头六臂的天魔虚影。光柱与虚影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当光芒散去,楚幽冥单膝跪地,黑袍破碎,胸口晶体出现裂纹。

但楚临渊情况更糟,双剑脱手,半跪在地喘息。苏挽晴急忙扶住他,将一枚丹药塞入他口中。

"不错...真的不错..."楚幽冥咳着黑血站起来,"但还不够。"

他正要再次出手,东皇钟突然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洪亮钟鸣。众人回头,只见璃梦不知何时已爬到钟下,将三件仿品按在三条锁链上。仿品与真品共鸣,锁链开始剧烈颤动。

"不!"楚幽冥怒吼,转身扑向璃梦。

楚临渊想阻拦却无力起身。就在危急时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玄夜以龙躯硬生生撞开楚幽冥!

"主人...快..."黑龙浑身是伤,显然强行闯入夹缝付出了巨大代价。

楚临渊咬牙站起,踉跄着走向东皇钟。每走一步,体内的太虚之力就恢复一分。当他来到钟下时,异色双瞳已经变成纯粹的紫金色。

"楚幽冥!"他高声喝道,"看看这是什么!"

楚临渊划破手掌,将混合了道魔之力的血液洒在东皇钟上。血液与青铜接触的瞬间,钟体上所有符文同时亮起,九条锁链中的六条应声断裂!

"你!"楚幽冥面容扭曲,"你怎么知道破解之法?"

"我不知道。"楚临渊握住最后三条锁链,"但我的血,是太虚血脉!"

更多的血液浸入锁链,那些痛苦的人脸一个个平静下来,化为青烟消散。第七条锁链断裂,然后是第八条...

就在第九条锁链即将断裂时,楚幽冥突然出现在楚临渊身后,轩辕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就一起死吧,弟弟。"楚幽冥在楚临渊耳边轻语。

楚临渊嘴角流血,却露出胜利的微笑:"不...是你输了..."

他反手抓住楚幽冥持剑的手,另一只手狠狠拍在最后一条锁链上。第九条锁链——断了。

东皇钟彻底解放,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钟声如潮,席卷整个夹缝空间。楚幽冥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胸口晶体在金光中龟裂。轩辕剑脱手,被他下意识抓住的,却是楚临渊的手。

"为什么..."黑血从楚幽冥七窍流出,"为什么要...对抗天命..."

楚临渊艰难地转身,看着这个本该是最亲的兄弟:"因为...这是我的选择..."

金光越来越盛,夹缝空间开始崩塌。玄夜化作人形,与苏挽晴一起架起楚临渊和璃梦。东皇钟缩小到巴掌大,自动飞入楚临渊怀中。

"走!"苏挽晴祭出太虚印,打开一条不稳定通道。

楚幽冥躺在虚空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用最后的力量将一枚黑色玉佩抛向楚临渊。

"小心...轩辕..."

话音未落,崩塌的空间将他吞没。

当楚临渊一行人跌出通道,回到两界山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白热化。莫无涯率领的药王谷修士正与赵无极的人马激战,天空中的黑云漩涡正在消散。

"东皇钟...拿到了..."楚临渊虚弱地说,随后陷入黑暗。

昏迷中,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个婴儿并排躺在摇篮中,一个白衣道人正在给他们戴上相同的玉佩——一黑一白,合起来是个完整的太极图。

玉佩上刻着两个名字:临渊,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