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的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倒在地上的血人面容映得忽明忽暗。黑皇爪子一哆嗦,差点把酒杯扣在段德头上:“天机阁?听着就不是什么好鸟!”段德却蹲下身,指尖沾了点血人衣摆上的墨迹,凑近鼻尖轻嗅:“这气味……和我在商队管事袖中闻到的一样。”
话音未落,酒馆木质的天花板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黑皇猛地抬头,只见瓦片缝隙间渗出一缕缕紫黑色的丝线,正悄无声息地织成蛛网,朝着他们头顶罩来。“段德!抬头看!”它犬爪拍在桌上,震得杯盘齐飞,同时张口喷出一道音波,将蛛网状的丝线震得粉碎。
碎裂的丝线落地即化作黑烟,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能察觉到‘千机丝’,倒是有些眼力。”酒馆里的酒客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个身披黑袍的人从阴影中走出,袍角绣着银色的罗盘图案。
段德悄悄往黑皇身后缩了缩,手指却飞快地解开腰间的符袋。黑皇见状,故意往前踏了半步,狗脸仰得高高的:“本皇道是谁,原来是玩蜘蛛丝的杂碎!知道本皇是谁吗?”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没有眉毛的惨白面孔,他指尖捏着一枚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黑皇,段德。无始残念与狠人因果的载体,价值连城的‘活宝’。”
“活宝你大爷!”黑皇怒喝一声,身形骤然暴涨,化作三丈高的巨犬,犬眸中金色符文流转,“无始经·镇魔!”音波如海啸般席卷而去,黑袍人却不慌不忙,四人同时抛出罗盘,四个罗盘在空中合成一体,绽放出柔和的白光,将音波层层化解。
段德趁机将一张“替身符”贴在黑皇背上,自己则滚到酒坛堆里,掏出一叠符纸狂甩:“五雷轰顶!火海滔天!”符咒在空中炸开,却被罗盘白光一一吸收。无眉人冷笑一声:“雕虫小技。拿下他们,阁主有令,要活的。”
就在黑袍人即将扑来之际,黑皇突然感觉眉心的无始道果一阵发烫,眼前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古老的星空下,一座刻满星图的巨碑矗立在混沌中,碑顶悬浮着半枚罗盘。“等等!”它猛地刹住前冲的身形,“你们天机阁和那座古碑是什么关系?”
无眉人动作微滞,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怎么会知道‘天机碑’?”段德耳朵一动,立刻从酒坛后跳出来,满脸堆笑:“误会误会!我们对天机碑也很感兴趣,说不定咱们还是同行呢!”黑皇狠狠瞪了他一眼,却顺着话头往下说:“没错!本皇可是研究古碑的专家,上次在龙岭就见过类似的……”
“住口!”无眉人厉声打断,罗盘白光骤然增强,“天机不可泄露!拿下他们!”四枚罗盘化作四道流光,分别锁住黑黄二人的四肢。段德眼看符咒无效,突然掏出从葬仙星顺来的半块仙骨碎屑,往嘴里一塞,顿时感觉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他将力量注入符纸,大喝:“给我爆!”
这张融合了仙骨力量的符咒爆发出恐怖的威力,不仅震碎了罗盘光锁,还将酒馆的墙壁炸出一个大洞。黑皇趁机叼起段德,化作一道黑影冲出酒馆,身后传来无眉人的怒吼:“追!务必在他们找到天机碑前灭口!”
两人一路狂奔,躲进小镇外的乱葬岗。段德靠在墓碑上喘着粗气,仙骨的力量正在体内肆虐,让他嘴角不断溢血。黑皇舔了舔他的伤口,眼中满是担忧:“蠢货!不要命了?”段德却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烧焦的纸片:“你看这是什么?刚才爆炸时从那家伙兜里顺来的。”
纸片上用朱砂画着一幅简略的星图,星图中央标着一个扭曲的符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天机碑碎片,藏于葬仙星石林祭坛下。”黑皇瞳孔骤缩:“葬仙星?我们之前拿仙药的地方?”段德点头,指着星图边缘的一行更小的字:“你再看这个——‘无始与狠人曾于此布下迷阵’。”
夜色中,葬仙星的石林再次迎来不速之客。黑皇凭借记忆找到当初的祭坛,犬爪在地面疯狂刨挖,很快露出一块刻满星图的青色石板。段德对照着纸片上的星图,突然惊呼:“石板上的星图少了一角,和纸片上的形状吻合!”
两人合力搬开石板,下方露出一个幽深的洞穴。洞穴底部躺着一块断裂的碑角,碑角上的符文正与黑皇记忆中的天机碑隐隐共鸣。就在段德伸手去拿碑角的瞬间,洞穴四壁突然亮起无数符咒,组成一个巨大的困阵,无眉人的声音从洞顶传来:“等你们很久了。”
黑皇抬头,只见洞顶站着十几个黑袍人,为首的无眉人手中托着一枚完整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死死锁定着碑角:“多谢你们找到碎片。现在,把命留下吧。”段德握紧手中的碑角,突然感觉碑角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与他体内的狠人气息产生共鸣,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少女身影,正对着他轻轻摇头。
“黑皇,”段德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你还记得无始大帝教你的‘吠天九式’吗?”黑皇一怔,随即重重点头:“记得!最后一式‘啸天裂穹’还没学会呢!”段德将碑角塞进黑皇口中,自己则掏出所有精血绘制的符咒:“现在,我们一起学!”
洞穴中,无始道韵与狠人剑意首次真正融合,爆发出的光芒照亮了葬仙星的夜空。而此刻在遥远的星域深处,一座悬浮在星云中的楼阁内,一位身披星辰长袍的老者看着水镜中炸裂的光芒,缓缓抚摸着手中的完整天机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无始,狠人,你们的棋子,终于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