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槎划破蟹状星云的幽光时,黑皇正用爪子扒拉着主控台上闪烁的警报灯。那盏从葬仙星顺来的青铜古灯突然泛起涟漪,灯芯里跃动的火苗竟凝成无始大帝持戟的剪影,在舷窗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段德!你看这破灯又闹鬼了!"黑皇犬爪一拍,古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星槎的导航屏幕瞬间被无数星图覆盖。段德叼着酒葫芦凑过来,酒液顺着胡须滴在屏幕上,却见那些星图竟如活物般避开酒渍,自行组合成一道旋转的漩涡。

"是星渊坐标!"段德瞳孔骤缩,葫芦里的烈酒洒了满身,"传说中关押着上古荒龙残骸的幽蓝星渊!"黑皇打了个酒嗝,爪子按在星图漩涡中心:"荒龙?本皇当年跟着主人的时候,啃过的龙骨头比这星渊的沙子还多..."话音未落,古灯突然剧烈震颤,灯芯里的帝影猛地将战戟插入星图,漩涡中央裂开一道漆黑裂隙。

星槎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入裂隙,周遭的星光扭曲成流动的蓝紫色光带。黑皇感觉眉心的无始道果与古灯产生共鸣,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无始大帝站在万丈龙骸之上,青铜古灯照亮龙首上的狰狞剑痕,而远处的星空中,一袭粗布麻衣的身影正将一枚骨笛抵在唇边。

"快看!"段德指着舷窗外,只见裂隙尽头浮现出一颗被深蓝色海洋覆盖的星球,海面下隐约可见蜿蜒的山脉轮廓,而在星球北极,一道直通地心的幽蓝深渊正吞吐着雷霆。星槎撞碎云层的刹那,黑皇嗅到一股混杂着龙涎与铁锈的腥气,下方万米海域中,一条覆盖着玄冰的巨爪正缓缓抬起。

"是荒龙残骸!"段德掏出符纸的手都在发抖,却见古灯突然飞出舷窗,化作一道金光射入深渊。黑皇怒吼一声追上去,犬爪在水面拍出十丈高的浪花,却发现海底的"山脉"竟是龙骸的脊骨,每节椎骨上都刻着残缺的锁龙咒。

深渊底部,古灯悬停在龙首骸骨前,灯芯火苗突然分化成九道,照亮龙嘴里衔着的半块玉简。段德刚伸手去拿,龙骸眼窝中猛地射出两道幽蓝光柱,将玉简震得粉碎。碎裂的玉简爆发出无数咒文,在黑黄二人身上凝成锁链,竟与龙骸椎骨上的锁龙咒遥相呼应。

"不好!这是无始大帝布下的困龙阵残阵!"段德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符纸在血光中化作飞刃斩断锁链,"当年大帝可能用荒龙镇压过什么东西!"黑皇趁机叼起半片玉简残片,却感觉龙骸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裹着冰屑的咆哮从地心传来:"擅闯者...死..."

幽蓝深渊的海水倒卷而上,凝成一条千丈冰龙。冰龙眼中燃烧着鬼火,龙鳞上赫然刻满天机阁的罗盘符文。段德看着龙鳞上的印记,突然想起商队管事腰间的玉佩:"天机阁早就来过这里!他们用荒龙残魂炼制了守护兽!"黑皇甩动犬爪,无始经的音波撞在冰龙身上,却只溅起无数冰晶。

"吼!"冰龙张口喷出寒潮,黑皇瞬间被冻成冰雕。段德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葬仙星得到的碑角碎片,连忙塞进古灯灯座。青铜古灯骤然爆发出万道金霞,灯芯里的帝影举起战戟劈向冰龙,金霞所过之处,冰龙身上的罗盘符文寸寸剥落。

"原来如此...大帝用古灯镇压着荒龙身上的天机阁烙印..."段德恍然大悟,趁冰龙僵直之际,将所有符纸按在龙骸椎骨的锁龙咒上,"以我精血为引,解无始困龙阵!"符纸爆发出强光,龙骸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咆哮,冰龙化作海水轰然倒塌。

古灯重新飞回黑皇口中,灯芯里浮出一行微光闪烁的字迹:"星渊深处,藏有帝兵残片,可破天机锁。"段德顺着古灯指引望向深渊更深处,只见龙骸下方的地心里,一柄插在熔岩中的断戟正与黑皇体内的无始道果共鸣。

"是无始战戟!"两人同时惊呼。就在此时,深渊上方突然落下无数千机丝,天机阁的无眉长老带着百名黑衣人踏浪而来,为首的老者身披星辰法衣,手中托着完整的天机碑:"等你们很久了,无始遗犬与狠人余孽。"

星辰法衣老者指尖轻弹,天机碑爆发出亿万符文,竟将整个星渊笼罩。黑皇感觉体内道果被碑文压制,段德的符纸也失去光泽。老者一步步走下龙骸,目光落在黑皇口中的古灯:"当年无始用半盏残灯镇压荒龙,今日就让老夫用完整天机碑,送你们去陪它!"

段德突然笑了起来,指着老者身后的龙骸眼窝:"你确定要在无始大帝布下的阵眼里动手?"老者脸色微变,黑皇趁机将古灯掷向龙首,灯芯帝影与龙骸残留的无始道韵共鸣,整个星渊的海水竟化作万条金龙咆哮冲天。

"不好!困龙阵被激活了!"天机阁众人惊慌失措,星辰法衣老者咬牙切齿,天机碑爆发出最后一道强光,将黑黄二人连同古灯、战戟残片一起震飞。当两人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星云中,手中的战戟残片和古灯都在发烫,而远处的星空中,一座悬浮着无数青铜古棺的巨岛正在缓缓旋转。

黑皇舔了舔战戟残片,突然浑身一震:"是无始仙域的方向...主人的棺椁就在那里..."段德望着巨岛轮廓,想起狠人大帝泥人浮雕旁的断戟,喃喃道:"难道...当年的真相,就藏在那些古棺里?"

星云中突然飘来一缕熟悉的香气,与葬仙星酒馆里血人身上的墨迹如出一辙。黑皇猛地抬头,只见巨岛边缘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在葬仙星逃脱的无眉长老,他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罗盘,罗盘指针正指着巨岛中央最巨大的青铜古棺。

"他们也盯上了无始仙域..."段德握紧符袋,却见古灯突然飞出,照亮了巨岛外围的星图屏障。那些星图竟与天机碑碎片上的图案完全吻合,而在星图中央,一个模糊的少女身影正抱着泥人,静静地望着那口最大的古棺。

黑皇与段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无始大帝的棺椁之下,究竟埋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而狠人大帝与这一切,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巨岛周围的星云突然翻涌起来,无数青铜古棺开始自行转动,排列成一座巨大的杀阵。无眉长老的身影消失在古棺缝隙中,只留下一句阴恻恻的传音:"无始的遗产,很快就是天机阁的了..."

黑皇叼起战戟残片,段德握紧碑角碎片,一人一犬迎着翻涌的星云走去。古灯在前方照亮道路,灯芯里的帝影仿佛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怎样的杀机,但他们清楚,这一次,他们必须揭开所有的谜团,为了无始,也为了那个抱着泥人的少女。

星空中,青铜巨岛的轮廓在古灯照耀下逐渐清晰。岛屿中央的巨棺缓缓开启,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中溢出,瞬间照亮了整个星云。黑皇与段德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仿佛融入了这跨越万古的光影之中。属于他们的传奇,正在揭开最壮丽也最危险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