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架空日常文,大家看个乐呵就行,不用较真)

(叠甲:我眼残手瞎,如同碰见错字请@我,我会改的,谢谢)

“人生不过三万天,成败功名只等闲……”

电视中专家学者端着水杯,一脸感同身受的高谈阔论。

“要不要我把电视小点声,你好睡一会?”换完药的小护士看着躺在床上的方程轻声说道。

她还记得方程刚送进医院的时候还是个近一米八的阳光大帅哥,才几个月过去,原先的阳光大帅哥变成了现在枯槁脱相的模样。

她心中有着对生命太过脆弱的惋惜,也有着对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惧,让她想迫切的离开这间病房,眼不看心为静。

方程溃散的目光缓缓有了焦点,看着小护士微微一笑,声音虚弱无力道:“不用了谢谢,我已经睡了好久,不想再睡了。”

小护士压住马上要出口的叹息:“有什么事就按床铃,我们会立马过来的。”

时间正值早晨,也是一天里住院部生机最充裕、最热闹的时候,离开医院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但只要还能再医院里住着的每一天都不会是最糟糕的结局。

小护士推开房门时也将外面的这份生机与热闹放进屋来驱散了屋内的清冷,让方程昏沉的脑袋清醒些许,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小学普普通通,初中普普通通,中考失利与市重点高中相差一分,最后花个三万八进重点高中再次普普通通。

高考时,在家人和老师的多次叮嘱下连起身关窗户都不敢,生怕在影响人生最关键的一次考试中被当成作弊,最后勉强写完数学卷走出考场时已经发烧至三十九度。

就这样他再一次如中考一样,跟一本失之交臂,选择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本。

没有打过架,没有处过对象,没有学会多少知识和技能,没有参加过同学联欢,更没有体验过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为了未来奋斗的激昂。

他这个人可以有,也可以没有。这四年可以过,也可以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度过了四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四年时光如他的人生一般普普通通,然后他又懵懂无知的随着周围人一同毕业工作。

在一个跟自己专业不相干的岗位上干着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工作,每天下班后独自一人闷在出租屋内熬至深夜,哪怕游戏玩到累,视频看到无聊,也不愿意睡觉。

就想着让今天再延长一点,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空虚。

从小到大,奸淫掳掠十恶不赦说的不是他,春风得意鲜衣怒马说的更不是他,他的前半生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与人分享、值得向人炫耀的事情。

等等,炫耀的事情也不是一件没有……至少他在二十六岁达成了很少有人达成的成就:恶性脑肿瘤晚期。

想着想着方程自己都笑了出来,这就是他寡淡中透着一丝荒谬的全部人生。

“人生苦短,翻过来覆过去就百年时间,什么功名利禄在百年后都会烟消云散,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才是脱离怪圈最关键的秘诀。”

电视上的专家仍在侃侃而谈,脸上的表情变成已经度过苦海的佛陀,带着满脸仁慈与洒脱普度世人。

专家的说法契合方程以前的想法,左右人都会死,还争什么抢什么,最后的结局都是烧成一捧灰,怎么活都是活。

但当他真的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剩下日子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所谓平淡的人生根本就不是平淡,而是失败,错过了所有正确选择积累而成的失败。

要是当初我主动点,还会像现在这样孤单一人躺在病房里么……

要是当初我提前注意,也许就能避免最糟糕的结果……

要是当初我再努力点,八成别人眼中骄傲羡慕的对象就会是自己吧……

方程望着病房棚顶,用不断的幻想来麻木撕掉伪装只剩下痛苦的现实。

“要是能回到过去该多好……”

“可以哦。”

在方程喃呢的闭上眼时,他耳边突然听到一声直入心底在灵魂上响彻的中性声音。

病房窗台粉色康乃馨旁边坐着一个人影,那人浑身遍布黑色的马赛克,或者说整个人像是由那种被吞噬进去就会彻底消失的黑洞组成。

“你说什么?”濒临死亡让方程获得了面对一切神鬼之事的坦然。

“我说可以让你回到过去。”

那个人影拨弄着窗台上的康乃馨:“如果一个人连最后的死亡都不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丝痕迹,也未免太过可悲了点。”

“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

那个人影摘下康乃馨的花骨朵,当粉色的花瓣被他抛到空中时,世界在此刻定格。

方程不可以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清晰可见的场景慢慢模糊拉伸,最后视野中所有东西化成道道流光向远处飞去。

在漆黑的虚无中,思想都停滞的方程耳边突然涌现稚嫩又嘈杂的声音,细听下去还能听见阵阵低声的抽泣。

伴随着有力的心跳,方程睁开了眼睛。

正前方不是挂起来的电视而是块不带投影屏的黑板和黑板上方白墙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红字与国旗。

空气中没了消毒液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口舌生津的辣条味。

方程再低头看着自己,矮小但却血肉丰满的身体,外面白净的长袖上带着一条红领巾。

方程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重生了!

方程咧嘴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控制不住溢满了水雾。

他这个蹉跎半生,已经直面死亡的人竟然回到了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刻,过去的种种过往已经变成可以改变的未来!

他不会再孤苦一人!

他不会再恍惚度日一事无成!

他要将他的人生变成无数人向往的那样,有趣自由!

方程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感受身体里朝气蓬勃的力量,一切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愿景前进!

咣当。

前桌的椅子撞到了方程的课桌。

坐在椅子上的小黑胖子好似并无知觉,翘着椅子腿不断用椅背撞着方程的课桌。

“马泽西,你能把头绳还给我吗?”他同桌的小女孩眨着快要哭出来的水汪汪眼睛怯生生道。

叫马泽西的小黑胖子将女孩的Hello Kitty头绳套在两根手指上当做弹弓的弓弦:“什么你的,它现在在我手就是我的!”

说完小黑胖子将硬纸卷起对折的子弹卡上头绳,一发正中女孩的脑门。

将小女孩欺负哭后,马泽西感觉不过瘾,两指撑着头绳上好子弹,寻摸一圈对准了坐在他后排的方程。

啪。

子弹打在方程的脸上。

找到可以戏耍的目标,马泽西兴致勃勃的将桌洞里所有子弹全握在手里,再度上好一个子弹瞄准了方程。

抬手抓住打来的子弹,方程看着面前皱眉不满的小黑胖子直接笑了出来。

“呵呵呵……”

“你笑什么!揍你啊!”马泽西被笑到懊恼,举起了拳头威胁道。明明还是个孩子,但无论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厌恶,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天然带着一股拙劣的恶臭。

方程将快挡住眼睛的头发撸了上去,脸上的畅快那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马泽西你欺负我的事,我记了十来年,就连做梦都想着回到过去打你一顿!”

“现在你终于撞到我手里来了,我要是不打你一顿,往后我睡觉都不配枕枕头!”

乌鸦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