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回到座位后，马泽西转过头支支吾吾道：“你没给我发的辣片和糖……”
“我也没有。”同桌李彬出声附和道：“咱们这两张桌子你都没发。”
“你俩哪来的脸还敢找我要？滚蛋。”
第一节课是管兰月的语文课， 她如方程所料想的那样全程没有出现。等第二节数学课的时候，昨天隔壁班借方程小灵通的数学老师推门走了进来。
“各位同学好，我叫魏英才。”魏英才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们原先的班主任管兰月，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继续任职老师，接下来两年我来当你们的班主任，教你们数学，希望大家能愉快相处。”
魏英才说着还看了方程和杜思雨一眼。
昨天六班发生的事情他有所耳闻，管兰月师德有损，欺压学生与家长，被家长找到办公室好一顿数落。
他本以为管兰月会落地一个处分就完事了，哪知道今天一大早突然开会，校长当着两个家长面宣布开除管兰月，并且上面下来人以对怀疑收礼的缘由对管兰月进行调查的小道在流传。
管兰月有没有收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管兰月在本市的名声是臭了，连教师资格都保不住。要是收礼被做实，还可能会进去吃大锅饭。
听到消息后，魏英才还唏嘘告诫自己呢，然后就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变成了六班班主任。
经过校长提点，魏英才知道此番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管老师以前安排座位的方式不合理，所以我打算按照个头重新排座位，大家来前面排队。”
方程在小学的时候个头还不高，从矮到高，他排在前面第三。
魏英才瞅了瞅将方程提溜出来往后串了一名排到第四，正好跟个头差不多的杜思雨一排。
方程听从安排带着书本坐到了杜思雨旁边，脑子里想的都是魏英才透露出的信息。
管兰月倒台了。
以他对老妈的了解，他这边还没添油加醋递刀子，他老妈绝对不能争取到这样的处罚，所以只能是吴雨琦在中使力。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杜思雨红着脸捏着手指小声道。
“我在想跟你一张桌是不是你老妈安排的。”
“妈妈说你应该不会欺负我，让我跟你一起玩。”
对此方程倒没有什么被安排的憋屈，跟杜思雨一张桌怎么都比跟李彬那个二货强。
“那个……”
“什么？”
杜思雨声音太小，方程都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到她说话：“你、你刚才的零食发到这两排是发没了吗？”
方程发辣片和糖果的时候，杜思雨纠结了好久是要糖果还是辣片，这两样她妈妈平常都不让她吃。
结果到她这两排，方程直接跳了过去。
昨天方程都说不讨厌她了，所以肯定不是无视忽略，但她心里还是感觉不安所以问了出来。
“还有啊。”
“哦。”得到答案没有回旋余地的杜思雨闷闷应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起。
过了好一会，杜思雨才抹了抹脸蛋抬起头来，一转头就看见方程一手撑着课桌托腮看着她。
“杜思雨同学，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你为什么这么愿意哭？”
“我没哭。”杜思雨撅着嘴，双手攥着铅笔像猫一样抻着身子来掩饰被抓现行的难堪。
“胡说，眼泪都滴到我手上了，怎么可能没哭。”
“哪有！”
杜思雨羞臊的发动小孩子专属技能，只要破坏了证据，事情就没有发生。嫩嫩的小手直接按在方程手上一顿抹蹭，意图擦掉那滴不存在的眼泪。
然后她就摸到一根棒棒糖，不是那种一毛钱一根的妖娆货，而是一块钱一根的双珠双口味。
“拿着啊，愣着干什么？”
杜思雨手指轻碰一下包装就缩了回来，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妈妈不让我吃糖。”
方程咧开嘴眯起眼睛学着杜思雨的样子重复道：“我妈妈不让吃糖。”
“那我就不给你了。”
唰的一下，棒棒糖被杜思雨抢走了，她急忙把棒棒糖塞进课桌里，然后用身子将课桌堵住，脸蛋微红还带着哭泣后的颤音道：“我、我可以留着等我妈妈让我吃糖的时候再吃。”
那种费力为自己找理由的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的方程发笑：“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要哭？”
“才没有。”
“你妈妈肯定跟你说过，撒谎不是乖小孩该做的事情。”
被方程成年人邪恶灵魂所拿捏的杜思雨再次趴在桌上将头埋起，没脸见人道：“我以为你是特意不想给我发糖。”
“你就委屈的不行，自己趴在桌上偷偷哭了？”方程替杜思雨说出她没说出的下半句。
“我感觉你有当电视剧女主角的潜力，那些女人就像你一样遇见事情不说不问全部憋在心里，胡思乱想承受不住后开始哇哇大哭。”
“你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告诉你缘由呢？”
杜思雨头枕在胳膊上侧过头透过头发看着方程：“是只要我问你，你都会告诉我吗？”
“嗯哼，你问吧。”方程表情有些僵硬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给我发糖啊？”
“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方程唰的一下贴近杜思雨，语气认真道：“我感觉我要是不给你发你肯定会哭，所以我就没给你发，看你到底会不会哭。”
在杜思雨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方程绷不住露出笑容：“然后你果真如我所料般，哭了。”
方程无声畅笑着，世界上没有几样是比逗小孩子哭更有意思的事了。
笑着笑着方程笑不下去了，因为杜思雨已经撇起了嘴。
“姑奶奶别哭！我错了！”方程急忙伸手要捂住杜思雨的嘴。
可方程还是慢了一步，让杜思雨的哭声从他掌边漏了出去。
小女孩的哭声让神经一直没放松下来的魏英才打起十二分警惕，一回头就叨到正在捂杜思雨的嘴试图掩饰犯罪事实的方程。
“方程同学，你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俩玩呢。”
“然后你就把你同桌玩哭了？”
方程收回后夹在两腿中间，夹着双臂扭着膀子斜低头四十五度，不断眨着卡姿兰小眼睛讪笑道：“老师，我说只是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意外，您信吗？”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