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个是喜怒无常、声名狼藉的太子被废了。
一个是罪臣之女嫁给了废太子。
其实还有一件事,罪臣之女是我
出嫁那天,大家都在猜测我会不会第二天暴毙。
结果,我不仅活了下来,还活得很好。
1.
我出嫁那天,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等看我的笑话。
大家纷纷猜测,我什么时候会被休或者是什么时候会死。
原因无他,我嫁的人是废太子秦臻,如今唯一一个封王的王爷,贾王。
贾一般有两个读法,一作姓,念jia,二为商贾之意,念gu。
显然,秦臻姓秦,他也不是个商贾之人。
皇帝赐予他这个封号,其实有另一层含义,贾念jia时,音同假,寓意假王。
这里面涉及了一桩宫闺旧事,当年元后生产之时,身边的奶嬷嬷受歹人指使。
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将一个被人丢弃的孤儿跟太子调换了,秦臻就是那个被丢弃的孤儿。
或许是想做些什么弥补罪孽,快死的奶嬷嬷将这事说了出来。
之后就是皇帝气病,真太子被找回,秦臻被废。
短短几天,秦臻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了一个为人诟病的贾王。
据说,这还是皇帝念着旧情,给秦臻封的王,但他或许不太甘心,偏要给秦臻点难堪。
这还不够,皇帝明面上说是为秦臻找一个体己人,实则为了羞辱他,将我这个罪臣之女赐给了他。
2.
我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里,也有些好奇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传言他暴躁成性、残害忠良、喜怒无常,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胁迫。
秦臻从出生起就养尊处优,受众人追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如若没有这一变故,秦臻要娶的该是王阁老的嫡女,他的青梅竹马。
而不是娶我这个罪臣出身,从司乐坊长大的歌姬。
「请王爷踢轿。」
喜轿震了一下,我回过神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我眼前。
我赶忙扶了上去,热意自手上传来,我竟莫名安了心。
一切流程很快走完,我坐在洞房里忐忑不已。
对于嫁给秦臻,我其实心里很没底,只是这是我能选的最好方式了。
这是一场豪赌。
3.
「都退下吧。」
秦臻冷淡的声音传来,我坐直了些。
喜婆欲言又止,秦臻三两步上前,将盖头掀开,「可以了吗?」
喜婆哪敢不应,合卺酒都没让我们喝,就带着一众丫头走了。
喜房里转眼只剩下我跟秦臻,我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穿着一身红衣,束发高冠,丹唇悬鼻,身姿朗中带肃,气质浑然天成。
现在被丢的孤儿质量这么高吗?这等容貌还不要,他亲爹娘是想要什么仙人不成?
他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那勾人的桃花眼瞥了我一眼,我不禁正襟危坐。
「阮荆天是你爹?」
我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老老实实回答,「是。」
他哼笑一声,「不必在我跟前这么装,你身上有我所图的东西吗?」
我浑身一震,诧异看向他。
他已经站起身,端了两杯酒过来,「走下形式。」
我温顺地配合他喝完。
他喝完转身就走,「明日不用早起,你好好歇息。」
「好。」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省了洞房这一环节了。
而且秦臻也没有传言中那般难相处啊。
我那口气还没松完,秦臻又折返,一把将我推到床上。
「???」
他脸色微红,好看的桃花眼泛着水雾,俨然被下了药。
此刻我身上也有了热意,「那个酒……」
我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4.
隔天起来,秦臻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前看一卷卷宗。
见我起身,他将卷宗搁在桌上,「这是你想要的卷宗。」
我怔住,在嫁过来之前,我无数次想过要怎么通过秦臻拿到我爹当年被判刑的卷宗。
没想到,新婚第二天,秦臻就拿给了我,这是昨晚的酬劳吗?
「谢谢王爷。」
我拿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秦臻手托着腮,问我,「你想怎么为你爹翻案?」
「不知道。」
想了想,我偏头看他,「王爷相信我爹是无辜的吗?」
他眯起眼睛,「当年证据确凿,我没有办法。」
我猛地红了眼。
大衍二十三年,丞相阮荆天勾结江南高官,贩卖私盐,牟取私利,证据确凿。
阮家被抄,全家一百三十四口人,男女十五岁以上,斩首。十五岁以下,男的为奴,女的入司乐坊为歌姬。
如今,全族上下,只余下一个阮梓沁。
「若阮丞相真是无辜的,总有办法为他翻案。」
他顿了顿,又道,「若我能帮得上忙,只管找我。」
我愣了愣,「王爷跟传言中的不一样。」
他讥讽一笑,「传言是什么样的?暴躁成性?喜怒无常?」
「若不是这样,那位怎么会容我至今。」
那位?皇上吗?
我有心想问点什么,秦臻却不愿多说,「不必进宫谢恩,你可以多休息会。」
5.
这场赐婚来得突如其来,又备受瞩目。
而在众人眼里活不过第二天的我,成功活了下来。
世人眼中的秦臻不是个好人,可目前来看,他比我此前遇到的人都要和善许多。
那次之后,我再没见过秦臻,他不在王府里,按他现在的身份,也不用去上朝,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但我没有多问,安安静静地做我的假王妃。
再次见面,是为那个真太子设的宫宴。
秦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打扮好了吗?」
我点头,跟着他向马车走去。
在临上马车前,他问我,「怕疼吗?」
我下意识点头。
他皱起眉头,「那你要装的像点,从现在开始,你假装脚疼。」
「好。」
我不明白他的想法,却还是配合他。
宫宴上的人眼光总是时不时扫向我,似乎对我还活着感到震惊。
等到了宫宴,有人提议,让我这个前歌姬上去表演时,我才明白他的深意。
他问我怕不怕疼,原是想让我假戏真做,真把脚弄伤啊!
众人这是故意要秦臻难堪,拿我这个身份作筏子。
我踉跄着跪下来,「臣妾日前崴了脚,实在无法跳舞。」
皇上皱了皱眉,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平乐候夫人声音稍大些,「难怪刚才见王妃走路一瘸一拐的。」
有人出言,皇上也不能为难我,换了别人表演。
6.
宴会上,我见到了那位真太子,目前唤作秦桓,他长得倒也端正,但远不如秦臻来的貌美。
要我看,秦臻更像真太子,他这妖冶的长相还有几分像元后,那秦桓一看与皇上元后都无半分关系。
「娘子,那秦桓很好看吗?」
我吓了好大一跳,转眼就见秦臻离我很近,热意喷薄在我的耳边。
「没你好看。」
他哼了一声,「我同他比什么。」
在这之后,没人在打扰我跟秦臻,倒是秦桓周边围了不少恭维的人。
我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年秦臻也是众星拱月,如今树倒猢狲散,徒留凄凉。
秦臻倒是无所谓得很,很是坦然慵懒。
婢女添酒时,不知怎地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