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先进来了两个侍卫,后面紧跟着的,正好就是普陀寺的方丈。

霍云湛气急败坏,抬脚就要朝着那方丈走过去,却被楚寂尘叫住了。

“永宁侯。”

楚寂尘开口只三个字,却成功止住了霍云湛的脚步。

霍云湛打了个冷颤,他倒是忘了,这是摄政王府。

那方丈被带到了众人面前,看着眼前阵仗,心里也有些发虚。

楚寂尘身边的侍从立马开了口:“兀那方丈,你可知,你今日给的佛珠酿成了大祸?”

叫做兀那的和尚连忙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贫僧略有耳闻。”

“征西将军夫人腹中孩子已经没了!一切皆因你那佛珠而起,你可知罪!”

柳若兰听那侍从这样问,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摄政王的态度看起来很骇人,却也是相信了她的话的,直接就责问了方丈。

本来也是这样,那佛珠是这方丈给的,佛珠断了是事实,这方丈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她顶多,也只是不小心而已……

她心中刚刚涌起这样的想法,却就听见那方丈慌忙道:“王爷明察秋毫啊!那佛珠,并不是贫僧要给的,也并非贫僧寺庙中的东西,根本就是……侯夫人派人来给贫僧,让贫僧到时候借机将那佛珠分别给侯夫人和将军夫人的啊!”

柳若兰立马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派人来给过你佛珠了?你莫要血口喷人!”

兀那皱了皱眉:“贫僧可以确定,因为来给我送佛珠的人,就是她。”

兀那指向柳若兰身边的碧桃。

“且,王爷可以查看那两串佛珠,绝对不是我们普陀寺的佛珠。”

兀那从袖袋中取出两个紫檀木盒子:“这是当时,那个姑娘给贫僧的,是用来装那两串佛珠的盒子。”

碧桃瞪大了眼,连连摆手:“奴婢没有啊,奴婢从未去过普陀寺啊。”

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楚寂尘身边的侍从立刻接过那两个盒子,仔细瞧了瞧:“这盒子上,有城中檀香阁的标志。”

楚寂尘点了点头:“查。”

“将将军夫人此前拿着的那串佛珠一并带去。”

楚寂尘说完,又抬眸看向了霍云湛:“永宁侯也派遣两个你的人跟着同去吧,毕竟,事关你们侯府,事关你们侯夫人。”

霍云湛心中也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只点了点头应下。

柳若兰心中不安,总觉得自己是着了道了,她忍不住地朝着霍云湛看去,可霍云湛一直在看楚寂尘身后的屋子,根本没有留意到她。

柳若兰暗暗咬了咬牙,又急急忙忙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袖。

柳丞相沉吟片刻,才叹了口气:“王爷既然也说了,这是侯府的家事,是不是应该让永宁侯将征西将军夫人带回去,详查此事呢?”

“王爷将征西将军夫人带回王府,又插手侯府家事,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啊。”

楚寂尘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嗤笑了一声:“若事情发生在侯府,那自然与本王没有丝毫关系。”

“可偏偏,事情发生在普陀寺,还有那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侯夫人推将军夫人的全过程!大庭广众之下,侯夫人这是蓄意谋杀,谋杀的,还是朝廷功臣的遗孀。”

“这便已经,不只是侯府的家事了!”

楚寂尘掀了掀眼皮,胡言乱语:“先前将军夫人尚未彻底昏迷的时候,一直哭诉,她未能保住征西将军唯一的血脉,还说要去御前求陛下给她一个公道。”

“既然柳丞相有意见,那本王便不管了,直接让人依照将军夫人的意思,抬她入宫告御状好了。”

其他人闻言,更是慌了,柳丞相还想说话,门口突然传来沈清辞的声音。

“王爷说的没错!我要入宫!告御状!”

所有人皆看了过去,就瞧见沈清辞在晚晴的搀扶着,不知何时走了出来,面色苍白一片,只扶着门框站着,满脸皆是决绝。

她依然穿着那一身素白衣裳,衣裳自腰身以下的位置,都被血浸透,入目皆是刺眼的暗红,白色和红色相撞,显得格外的震撼与骇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侯夫人忍不住地捂住了嘴:“天呐,这是流了多少血啊?”

有泪水顺着沈清辞的眼眶落了下来:“云湛战死,我便想要随云湛去了。”

“可大家都劝我,说我肚子里还怀着孕,那是云湛唯一的孩子,我不能够那样自私,应该将云湛的孩子生下来。”

“我听了,并且将肚子里的孩子当做了我唯一的希望和寄托。”

“我一心盼着,生下这个孩子,养育好这个孩子。可现在……”

“孩子没了!”

沈清辞哽咽了一声,眼中尽是绝望。

那绝望灼伤了霍云湛的眼,他拢在袖中的手忍不住地握紧了。

沈清辞没了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啊!是他霍云湛的身份下,唯一的孩子啊!

沈清辞目光定定地看向柳若兰,眼中满是戾色:“旁人兴许只是看见大嫂你撞上我,致使我从那高高的台阶上滚落!”

“可我是当事人,我最是清楚当时的情况!”

沈清辞咬牙切齿:“就是大嫂,大嫂你原本应该是想要让我踩中那滚落下去的珠子,意外摔倒。”

“可你没想到我跟你跟的比较近,事发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你转过头瞧见我没有意外摔倒,才假意做出要弯腰捡佛珠的动作,直接将我撞倒!”

柳若兰听沈清辞这么说,顿时呲牙欲裂:“你撒谎!”

她立马反应了过来,就要朝着沈清辞冲过去:“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对不对?是你故意要陷害我!”

沈清辞似是觉得柳若兰的话可笑至极,忍不住地嗤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陷害你?”

“我用我肚子里的孩子陷害你吗?”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在意我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与云湛唯一的孩子!云湛死了,我只有这个孩子了!”

“可现在,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啊!”

她嘶吼着,几乎快要扶不住那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