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峰看着苏长青,满是尴尬的表情。
“我修了半日功夫。”谢临峰态度诚恳,显示自己没有撒谎的样子。
苏长青摇了摇头,“没事,明日我来修。”
苏长青干脆将床腿全部都卸掉,将床板铺在地上。
“今天晚上就凑合一晚吧,明日再说。”苏长青说道。
谢临峰点了点头。
苏长青铺好被褥,两人再度躺下。
苏长青感受到谢临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应该是觉得自己用了大半日修的床竟然这么脆弱,觉得自己很无能吧。
苏长青倒是并不在意,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早上,苏长青醒来,看到床边的人已然不在。
床边多了一碗粥和一个饼子。
苏长青看了看时辰,确实有点晚了。
她起身,也没有讲究,把饼子和粥一口气吃干净了。
她走出屋子。
这个马棚暂时就是她的屋子了。
外面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进入鼻腔里的气息都是香甜的。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错。
“要点脸吧?”赵湘走到她身侧,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苏长青微微皱眉,阳光明媚,心情愉悦的早晨,为什么总是有这种不和谐的声音。
“家里都这种情况了,你也收敛着点儿。”
“晚上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呢,你以为这是侯府,隔得远,谁都听不到。”
“睡到这么晚起来,还是这副表情。”
苏长青终于明白赵湘在说什么了。
昨天晚上床板塌了,赵湘以为她和谢临峰在做那种事情,把床榻都折腾塌了。
早上,她闻着香甜清新的空气,脸上露出了舒服又惬意的表情,看在赵湘眼里,便是男女欢爱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暧昧神色。
真是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不干净。
“二婶还是净化一下心灵吧,侄子和侄媳妇儿晚上关起门来的事情,二婶究竟脑补了多少?”苏长青也没给赵湘留脸面,直接把那层窗户纸戳破了。
赵湘愣怔一瞬,随即脸颊嫣红。
赵湘以为苏长青对她的阴阳怪气会无地自容,没想到苏长青根本没有遮掩。
这种事情挑明了,就是她这个长辈没脸。作为长辈,怎么能揣测侄子和侄媳妇儿晚上关起门来做的事情。
她一跺脚,气呼呼的扭头走开了。
苏长青心里呵呵两声,就这点战力,也不行啊。
她没见到谢临峰,不知其去了哪里。
她得先把床修好,屋子虽然小,但家里也得做两件家具。
这个时代缺少铁钉,家具都是榫卯结构的,做起来比较费力。
苏长青先修好了床,然后准备做两把凳子,再做两个桌子,一个大一点的放在屋子中间,再做一个小的,放在床头,摆放一些物品。
她正在做事,婆婆乔氏走了过来。
乔氏是性格腼腆,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您有什么话直说。”苏长青道。
“晌午该轮到咱们做午饭了。”乔氏轻柔的说道。
“我来准备。”苏长青答应一声,继续做事。
乔氏站着并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您还有别的事?”苏长青又开口问道。
她婆母这个性格可真是够让人吃力的。
乔氏最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既然乔氏没说,苏长青也没有乱猜。
苏长青做好了家具,收拾干净,然后便上山摘一些野菜。
山上有野生的芥菜,苦苣菜,马齿苋,这些都是可以入口的野菜。
苏长青挖野菜倒是轻而易举,仿佛这些野菜往她手里钻似的。
今日她除了找到甘草之外,还抓到了两株黄芪。
苏长青也不讲究,用泉水将黄芪洗净,便直接塞在嘴里吃掉。
她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草药和食物来填补。
午饭苏长青做了汤面,配菜是凉拌野菜。
“哎呦,大房今日的饭菜终于变了花样,还以为又是熬粥呢。”赵湘走进来,看到是汤面,阴阳怪气地说道。
苏长青一边上碗筷,一边看向老侯爷。
老侯爷没有与她对视,也没有看赵湘,只稳稳的坐下来,沉声说道,“有饭吃就好好吃饭,别多嘴。”
赵湘哼了一声,“我听说侄媳妇儿昨天回娘家,走了一整天。”
“也没见从娘家带回什么东西来贴补贴补婆家。”
“咱家的日子现在可不好过,别拿着咱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
乔氏是个性子软的,此时也不给苏长青撑腰。
苏长青只好自己回怼道,“我听临峰说,二婶家是高门大户。”
“此时手指头里漏一点,咱家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艰难。”
“也没听说二婶的娘家派人送点东西过来。”
“又不是不知道二婶在哪里受苦?”
赵湘盯着苏长青,气得咬牙切齿。
从苏长青病好之后,开始说话,这口舌之争她就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谢临峰是下半晌回来的,整个人灰头土脸,原本挺拔的脊背佝偻着,尤其是肩膀上,有一层厚厚的蓝灰色的泥迹。
苏长青见他满身疲惫的样子,开口询问,“你今日去做什么了?”
“找了一个临时工。”谢临峰回答道。
自从来到北安村,他经常去县城,想找一个轻松又好挣钱的活儿,可根本找不到。
木匠瓦匠这种活计他不会。他倒是可以去书院给别人教书,可是听说他的身份就没有人敢用他了。
一大家子等着吃饭,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你去砖窑扛砖去了?”苏长青问道。
谢临峰本想隐瞒,没想到轻而易举就被苏长青看透了。
他心中诧异,苏长青这个村姑似乎比他想象中聪明能干得多。
回到屋里,他看到床榻已经修好,屋里还多了两张桌子,两个凳子。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一下你的肩膀。”苏长青说道。
“啊,那个……不用。”谢临峰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不碍事的。”
苏长青没有理会谢临峰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家里没有膏药,我从山上采了一些草药,是活血化瘀的。”
苏长青用捣蒜的钵子将草药捣成药泥。
“你一个大男人矫情什么?”苏长青看谢临峰坐在那里不动,开口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