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六岁的少女醒来之际,看到了闫怀安,白色的衬衣,白色的裤子,白色清冷的面庞,他很白,冷山一样的鼻子,但嘴唇干枯,头发散落。

“你醒啦!”,闫怀安眼神里写满了心疼,此时他已经恢复了身体,虽然发型有点乱,但他已经没有了昨日将死气息。

少女眨了眨眼,完全没有惊慌。没错,她记得他,她叫他叔叔。少女的记忆停留在了5年前,那个独自带着妹妹逃跑,在外面流浪的日子里,至于要逃到哪里去,她也忘记了。

“叔叔,我怎么在这里?我的妹妹呢?”少女连忙问道。

“你的妹妹已经......我在大火里没有找到她。”闫怀安关切又内疚。

“大火?我不是带着妹妹逃出来了吗?”少女疑惑着,她的记忆中是带着妹妹逃跑的,妹妹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等跑远的时候,那个家已经大火肆掠。

是的,两场大火,少女的记忆还在五年前的那一次大火,她已经不记得了后面的事情了,当然也忘记了朗斯文,忘记了和后面父母一家团聚的日子。

闫怀安不想让她伤心,于是安慰与坚定的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我帮你找妹妹,我一定帮你找回妹妹。”说完用手擦了擦少女鼻头上的黑灰烟尘,然后扶起了少女。

少女起来后,稍微定了定了神,心里念叨:“妹妹是我带出来的,我得找回来才行!”

然后睁着她圆圆的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坚定的看向了白白的闫怀安:“谢谢叔叔!”眼睫毛随着她坚定的表情,轻轻的抖动。

闫怀安没想到的是,这个5年前曾经救过他的女孩已经出落成一个少女模样,眼珠有神,睫毛翘翘,微微嘟嘟的嘴角显得更加坚定。

看着少女的这副模样,更加坚定了闫怀安帮助少女找到家人的心理。同时,他的眼神闪过了一丝愧疚,他知道这场大火不简单,他也知道少女的妹妹可能还在这个世界上。

少女没有注意到这一丝闪过的愧疚眼神,整理了下衣裙,肚子突然咕咕的叫起来,突然打破了这一稍显凝重的氛围。她双手在小肚子那里稍微比划了一下,然后眼珠流转,盯住闫怀安。

“叔叔,我饿了,”少女并不觉得尴尬,她记得跟叔叔初次见面的场景,她给了他一个约定,她好像和叔叔认识了很久一样,“我想吃点东西了。”

少女暂时忘记了走失妹妹的伤心,只想赶紧吃饱了才有力气出去找妹妹去。

闫怀安看懂了她的小心思,明白过来,这个少女可是在灰烬里躺了三天三夜,早就该补充体力了,连忙拉着少女去厨房找吃的。

他们来到厨房,碰到了一个叫冷冷的小厨娘。闫怀安一边拉着居居,一边吩咐小厨娘,赶紧煮完面条,然后他让居居坐在一边,自己开始烧柴火给这个冷冷打下手。

居居刚醒来,实在没力气,只能瘫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忙活。她仔细地端详着小厨娘和闫怀安,还有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环境并不算好,很像临时搭建的一个小房子,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土灶,屋顶还有些茅草稀稀拉拉。房子周围有一些堆柴,灶台旁边则放了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了一些小土豆和小萝卜。

看得出来,小叔叔的生活并没有特别好转,这个时候小叔叔卷起了他的白色的衬衣袖子,丢了几根粗粗的柴棍子进去,额头有些许的汗珠,恰巧滴在他的鼻头上,阳光透过屋顶茅草稀稀拉拉的空隙刚好照到他的汗珠,她瞬间愣了神,感觉这个场景好熟悉。

“美女!”小厨娘突然唤醒了她,“你吃不吃辣椒?”

居居转神,看到了这位叫冷冷的厨娘,还好听到这个声音,并没有觉得小厨娘很冷:“不吃辣椒”,刚说完,又因为自己的虚荣,说出来的话肯定让人觉得自己的态度显得很冷,于是怪不好意思的又来了一句:“姐姐,我不吃辣椒哈,姐姐辛苦了,下次我一定给你做香香软软的面包吃。”

居居叫她姐姐,看见她揉面、拉面、下面的动作一气呵成,不禁感叹,要是自己做面包也能这样就好了。

说起面包,居居一直记得父亲还没变化的时候的样子,每天早餐一个不同形状的面包,有各种动物形状的,各种形状几何形状的,每天早晨都充满了期待,然后居居妈妈会给两姊妹倒上牛奶或者豆浆,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样子吧。

都说父母的幸福就是小孩幸福的样板,所以居居也逐渐有了想做好每一个面包的兴趣,她想像她爸爸一样给家里人带来温暖,给家里人带来幸福。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睛里有了些朦胧沉沉睡去。

只是煮了一碗面的功夫,居居却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一只手指突然拂了拂她眼角里面的泪珠。她睁开了双眼,再次看到那个白白的人影。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闫怀安端了一碗面温柔地看着她,她看了看他,眼睫毛开始轻轻地下沉下沉,突然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灶台里面的柴火突然烧焦了一样,发出了啪嚓的一声。

居居在闫怀安的照顾下,吃完了小厨娘煮的一大碗面条,气色稍微好些了,想要对小厨娘表示感谢,但早已不见了冷冷的踪影。

“叔叔,冷冷是你的家人吗?”居居还是想要感谢这个一面之恩。

“冷冷她并非我的家人,但已经胜似家人了。”闫怀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上次你救下了我,我回家的时候在一个巷子口见到了她,后面我就把她当成了我的妹妹。”

关于闫怀安和冷冷的5年,也是相依为命的5年,闫怀安给了冷冷一个家,只是居居不知道的是这个恻隐之心也来源于救他的那个居居。

那天居居救完闫怀安,就带着妹妹离开了,说是要去找妈妈,自从爸爸突然转变了性格,妈妈就忽然不见了,也不让她们去找,只知道爸爸打她们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叫你们去格邬,去格邬!”格邬应该就是她们妈妈的线索。

闫怀安那天本想着跟着她们一起去找她们的妈妈,可是他想起自己的命运,甚至有点自卑,又怕连累她们,只能默默护送她们离开到这个城市的边界。

回来的时候,见到了在垃圾堆里翻东西的冷冷。他一眼见到了冷冷眉心间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记。

他知道他们是一路人,看到冷冷流浪的样子,他想到了带着妹妹的居居,他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叫住了她:小丫头!快跑!这里马上会有人过来,会有人过来打我们!”

她听到有人叫她,从垃圾堆里探出头来,递给他一个残缺的桃子:“给,快吃,吃完再走!”从此他们一起生活,一个像哥哥,一个像妹妹。

闫怀安丢了一把灰到灶里面,把灶里的火灭掉了,他现在不喜欢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