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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爬出人群,她宁愿一身伤痕离开,也不愿意接受他们虚伪的关怀。
恍惚间,她被人大力扯进了怀里。
“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澄澄,对不起。”
苏旭言的眼眸中全是不似作伪的深情,好像他真的感觉很对不起苏亦澄。
苏亦澄想吐,用力挣脱他的手。
刚后退了几步,裴寒渊便蹲下来,把苏亦澄抱进怀里,声音低沉轻柔,她分不清里面的真情假意。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常人经受得起的,你只是太累了。”
“最近你妹妹刚参加完比赛了,他们办了场派对庆祝,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苏亦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俩带去了派对。
人群的最中心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简单长裙也遮掩不住满身的风姿。
只一眼苏亦澄就认出来,那是脱胎换骨后的苏栀宁——她从小爱护却抢了她一切的小三女儿,被裴寒渊和苏旭言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苏栀宁顺着视线看过来,那眼神里带着倨傲、鄙夷和嘲讽,像一柄利剑插*进苏亦澄胸腔里。
苏栀宁也知道裴寒渊和苏旭言的计划,她纵容着,甚至鼓励着他们报复苏亦澄。
苏亦澄咬了咬舌尖,才勉强压住心头翻江倒海的恨意。
她把苏栀宁当亲妹妹,却养出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他们一人一边挽住她的手,像两个保镖一样紧紧护着她,好像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也看到苏栀宁往这边看过来,手指一僵,瞬间甩开了苏亦澄的手。
“比赛结果怎么样?”
苏栀宁得意地捧着金闪闪的奖杯,甜笑着:
“多亏了哥哥们的支持,我才拿到了肖邦奖!”
听到最关心的问题落了地,两人松了一口气。
而苏亦澄却被忽略到无人注意的角落,奖杯的光芒深深刺痛她双眼。
手上的伤口开始疼痛,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弹钢琴的样子,聚光灯下,她五指灵动,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三个人说说笑笑,苏栀宁一会儿抱怨高跟鞋搁脚,一会儿说衣服穿少了冷。
两人一个去买平底鞋,一个去找毛毯,她终于抽出空闲,晃着红酒高脚杯走到苏亦澄面前。
甜美的笑容消失,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姐姐,你输了。无论是你的哥哥,未婚夫还是你的心心念念的奖杯,我都抢了过来。”
“瞧你丑陋的样子,好像一条遭人嫌的癞皮狗啊,你站在我们中间,只会恶心别人的眼。”
苏亦澄脸色一白,冷声道:
“你想干什么?”
苏栀宁掐着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
“我想要你滚出这个家。”
苏亦澄突然笑了,猛地甩开她的手:
“那你呢,如果被他们发现抄袭的人其实是你,你还能这么得意吗?”
苏亦澄不愿和她纠缠,正想转身离开。
身后的苏栀宁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突然抓住她的手,借着苏亦澄脚底踉跄后退的势,抱着她朝旁边撞过去!
餐桌旁,就是近十层的香槟塔。
苏亦澄诧异中只觉脚下一绊,踉跄着一头栽进了香槟塔里。
倒塌的酒杯连同杯里的香槟倾泻而下,将她埋了个彻底。
等侍者把人从碎片中拉出来,苏亦澄就顶着满身酒渍,一头扎进苏旭言的怀中。
“旭言哥,我知道抢了姐姐的奖杯她有怨气,可她就算生气,也不该推我。刚才那些玻璃碎片,要是我运气差点就要毁容了!”
苏旭言眼底一沉,将苏栀宁交给闻声赶来的裴寒渊,粗暴地把苏亦澄从玻璃碎片中拎起来。
劈手一耳光,甩在她脸上。
“栀栀是私生女,你明知她在苏家过的艰难,还要在这种场合让她出丑,看来你之前遭的罪都是活该的!”
苏亦澄有些懵。
是苏栀宁想要撞倒她,一头扎进香槟塔,自己全程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见苏栀宁胳膊上的玻璃伤痕,裴寒渊连忙将她用羊毛毯将她整个人紧紧裹起来,看向苏亦澄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隐忍的厌恶。
苏旭言冷声道:
“道歉!”
苏亦澄挺直脊背,秉持着以往在舞台上演奏的尊严:
“不是我做的,我不道歉。监控就在不然你问问旁边的人,就知道谁说的是真话。”
她看向苏栀宁,后者往苏旭言的怀里缩了缩,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也不怪姐姐,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可这些罗曼尼康帝红酒是哥哥们精心准备的呀,姐姐还是喝掉吧,我就当此事翻篇。”
酒精刺鼻的味道包裹着全身,皮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疹。
她仰着泪眼,朝两个男人望过去,他们知道她从小酒精过敏,有一次聚会喝了两口就晕倒,从此家里没有一个酒杯。
可曾经口口声声承诺保护她的两个男人,此时却只顾着安慰苏栀宁,一个给她擦身,一个给她处理伤口。
满身血渍的她,被当作空气一般。
见两个男主人对苏亦澄的态度如此恶劣,宾客们也不再给苏亦澄好脸色,愈加肆意起来:
“丑八怪,喝!”
“也就苏小姐给你面子,装清高给谁看,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钢琴女神吗?”
他们临走前,她被苏裴两家的保镖按住,跪着舔掉那些红酒。
皮肤迅速泛起红疹,意识消散前,她看见苏旭言和裴寒渊一左一右护着苏栀宁离开,没有回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