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泡完药嬷嬷交代了一番便走了。
惊蛰扶着季仪言起身,膝盖处已经能看到血色,这是她刚刚跪到碎片上导致的。
扶着季仪言坐下,惊蛰蹲下身,挖出些许药膏给她点涂。
膝盖上的口子竟然不流血了,连脸上的红肿都消了些。
季仪言鼓了脸,手里攥着裙摆,冲伤口处吹了吹风。
“怎么伤的。”
清冽男声传来,季仪言维持着吹伤口的姿势抬头,愣神一般眨了眨眼。
“侯爷有所不知,我家姨娘......”
季仪言赶紧出声打断道:“好了惊蛰,这眼看着就要头午了,想着侯爷也有些饿了,快去备些点心来。”
“让她说!”程妄的声音饱含怒意,吓的惊蛰头埋的更低了,哆哆嗦嗦重复了早上的事情。
一听是尚岑竹,程妄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侧妃有些善妒,整个后院的明争暗斗,他心里都有数,甚至很多都是他默许下进行的。
但......
膝盖上残留的红痕和脸上的巴掌印是这么的刺目,程妄坐在她身边拿着药膏点涂在伤口上。
愧疚了?
季仪言眼底的讥讽藏的很好,男人的愧疚她也心知肚明。
选轻薄的裙子,跪下身时刚好能划破肌肤又不至于伤的太深,故意犹豫不接热茶的行为。
一桩桩一件件,要的不就是男人的愧疚吗?
她想要小娘活下去,想自己活下去,那就只能拼了命的往上爬,等待一个机会,离开这魔窟一般的侯府。
季仪言握住程妄上药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她知道自己生的极美,那双如鹿双眸从什么角度看过去才会勾人又无辜,她都知道。
她就看着寡情的男人失神,柔声道:“是妾身不好,不是侧妃夫人的错。下次,妾身一定接住了茶杯,不让侧妃夫人生气。”
程妄反握住她手道:“接住做什么?又要把手烫伤吗?再有下次,你只管躲了就是。”
季仪言将程妄的手重新拉到面前,用脸颊蹭了蹭道:“侯爷怎么来了?”
多明显的转移话题,小鹿的胆子这么大?
程妄环住季仪言的腰带进怀里,为什么来?他要怎么说得出?抚摸着一头如缎长发,程妄闭了闭眼道:“这件事委屈你了,我会处理。”
说完拍了拍季仪言的肩膀,起身离开。
“处理?”季仪言口中呢喃道:“怀孕的侧妃,心爱的侯夫人,刚有兴趣的姨娘。你要怎么处理?”
清明继续给季仪言上药道:“姨娘今日这委屈不会白受的,侯爷都说了要为姨娘出气。”
这话,骗骗三岁小孩儿还好。
季仪言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是夜,宣化侯府,书房。
程妄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折子半天都没翻过一页。流云见状也不敢多嘴一句,就这么消消停停候着。
自打白天从尚侧妃那儿回来,自家侯爷就有些魂不守舍,你看你看,这还冷不丁的笑一下,跟阎王来了似的,说不出的吓人。
程妄回过神时,流云的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几百个了。他看了眼烛火道:“你说,给季仪言些金银珠宝,她会喜欢吗?”
流云迅速端正姿态道:“主子送的东西,想来季姨娘都是欢喜的。”
程妄摇了摇头道:“你去,把库房里的那匹云锦给她送过去。连同下午挑出来的那些,一起送过去。”
想了想又接着道:“罢了,这个时辰,她怕是已经歇下了,明日一早,你送过去,不要经他人的手。”
流云赶紧上前一步道:“主子夫人对那匹云锦喜欢的厉害,之前还说要裁了做两件新衣裳,太后娘娘开赏花宴时穿。”
程妄摆摆手道:“不过一匹云锦,她若是喜欢,我再给她买就是。仪言今日受了委屈,给她吧。”
流云不再多言,口中称是。
这第二日也不敢耽搁,一大早就给季仪言送去了。
季仪言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的,洗漱换衣,未着粉黛,也是娇俏诱人。脸上的红痕已经消退,没了一丁点的痕迹。
“这是?”季仪言指着三个大箱子,有些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流云上前几步,抱拳行礼乐的一口小白牙道:“季姨娘,主子说了,这些都是给您的,您瞧瞧,这云锦,可是连夫人都没有的好东西。”
赵嬷嬷在角落,将这一切看的真真的,紧接着,侯府就传遍了她季仪言有夫人都没有的云锦这件事。
接下来的三日似乎真的风平浪静,除了偶尔要在程妄来偷看时假装天真温柔外,日子还算舒坦。
偏偏有人就是不想你过安稳日子的。
因为受了委屈,除了尚侧妃不用再去给夫人请安,季仪言也被免了一月的晨安。
先不说季晴敏撕了多少帕子,就尚侧妃夫人怀着身孕,可不是能忍了气的主。
于是这日清晨,季仪言正坐在床上缝制新衣,尚侧妃便一脚踹开了房门,扶着肚子坐在唯一还算好的红木椅上。
来者不善。
季仪言放下手中布料,几步过去,俯身行礼道:“问尚侧妃夫人安,侧妃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妾身这儿?”
尚岑竹抬手掐住季仪言的下巴道:“我倒是不知,你这贱人竟还有告状的本事!”
尚岑竹身边的大丫鬟见状,一脚踹在季仪言膝弯处。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入府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次是这样了。季仪言低着头捏着衣角,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尚侧妃笑着扯下她头上一支银簪道:“贱人!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么!到是引侯爷对你上心。不过就是跪一跪,竟拿云锦来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