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婆死后,她的佛母胞姐当天就还俗回家。
她与姐夫夜夜笙歌,我却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我的妻子陆婉宁。
我质问她为什么要假死冒充她的胞姐。
她却嫌恶地一把推开我:“妹夫,我知道妹妹死了对你打击很大,可我是你姐,你不能对我起歪心思啊。”
她没收我所有积蓄,岳母更是骂我软饭男,将我赶出家门流浪。
她却花光钱财为姐夫起了一座青砖小洋房。
更是护着姐夫的儿子,将我女儿关进猪圈吃泔水。
而我的妻子正和姐夫大肆举办他儿子的生日宴。
我含泪将女儿接出来,父子俩却冻死在了大雪纷飞的夜晚。
再睁眼,我回到了妻子冒充胞姐这天......
1
“妹夫,节哀,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陆婉宁一脸悲切,双目通红地望着我。
看着被抬进来的姐姐遗体,我并不疑他,扑到遗体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婉宁啊,你走得这么早,我可怎么办。”
“我们的女儿还这么小,你这是让我又当爹又当妈啊!”
陆婉宁的脸比锅黑,却还不得不劝我:“妹妹已经走了,我们都很难过,目前得尽快让妹妹入土安息才对。”
陆婉宁和姐姐同胞而生,谁都没有怀疑陆婉宁顶替了姐姐的身份。
哭了好一阵,我才缓过来,抽泣着道:
“姐姐说的是,得尽快下葬。”
陆婉宁急切地点头,立马就联系了做棺材的王大爷。
“妹妹走得突然,我看就不必办了吧?直接装棺入土就行。”
陆婉宁为下葬的事忙前忙后,出汗后她撩起头发,露出了耳后的胎记。
前世我就是凭这道胎记才认定死的是陆婉清,而不是陆婉宁。
这一次,我装作什么没有看到。
上一世,回家探亲的陆婉清为了救一落水男孩而死,而这一幕恰好被在河边洗衣服的陆婉宁看到。
于是她不惜放弃了自己的铁饭碗,顶替了姐姐的身份。
因为她早就心仪姐夫,怕姐姐死了之后,姐夫另娶。
外人看不出来她的刻意伪装。
作为朝夕相处了数年的丈夫,我却一眼就认出那是陆婉宁。
我质问她为何要丢下我们父子俩,投入姐夫的怀抱。
她却嫌恶地将我一推:“妹夫你在说什么胡话,妹妹已经死了,我虽跟妹妹长得一样,可你也不能对我死歪心思啊。”
姐夫更是护犊子似的,一扁担敲断了我的腿骨:“妹妹死了,我们很心疼,但我的女人我必须保护。”
她只躲在姐夫后面看着我冷冷地笑。
岳母看我腿断干不了活,痛骂我是软饭男,将我逐出家门。
我被扔在牛棚高烧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路过的赤脚医生救了我一命。
待我病好,准备回去接女儿,却看到妻子家高朋满座,她大办宴席,庆祝姐夫儿子的生日。
我却最终在猪圈找到了我们的女儿,我病了有多久,她就和猪同吃同睡了多久。
看着女儿因办席期间略微丰盛的泔水,眼中露出的精光,我的心如刀绞。
临走前,我求陆婉宁施舍给女儿一件厚棉袄,这大雪纷飞的夜晚,我怕女儿承受不住,却只得来她冷漠的声音:
“要滚就麻溜滚,省得浪费我布料。”
无路可去的我们,最终冻死在了那个饥寒交迫的夜晚。
每想到这些,我的一肚子邪火就蹭蹭往上冒,恨不得立马将这群畜生弄死。
看着陆婉宁为了欲盖弥彰,恨不得马上将姐姐下葬的样子,我不禁冷笑。
既然你这么想当佛母,那你就做一辈子陆婉清好了。
2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我感激地对陆婉宁道:“姐,我妻子是因为救人而死,是光荣牺牲,不是耻辱。”
“我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
听完这话的陆婉宁有些愣怔:
“怎么大办?”
“我要通知所有亲戚到场,我妻子是英勇就义,我要为她办追悼会。”
广而告之后,就算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这个陆婉清,你当定了。
我在心中冷嗤。
我麻溜地搭建好了灵堂,并举着喇叭请遍了村里的父老乡亲和掌事的村长。
村里人闻讯都跑来帮忙。
看着漆黑的棺材,加上想到前世的悲惨遭遇,一口郁气上来,我倒真像死了老婆悲痛欲绝的寡夫。
陆婉宁看着灵堂皱了皱眉:
“妹夫,我这当姐姐的就不用跪拜了吧?何况我还怀孕了,身子不便。”
说到怀孕,她面带娇羞,不禁将脸埋进了姐夫林书逸的怀里。
林书逸则小心呵护着陆婉宁坐下,目光中全是温柔。
“是啊,妹夫,说到这个,你没了老婆,日后少不得要我们帮衬,你该给我们磕几个响头才对。”
听到陆婉宁这话,我如遭重击。
我与陆婉宁两月没有同房,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可想而知。
原来早在陆婉清死之前,他们早就珠胎暗结了。
可笑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上一世还被她们倍加羞辱致死。
额上的青筋跳动,我望向陆婉宁,声音悲怆:“大姐想要我怎么磕?”
林书逸假笑着打圆场:“都是一家人,磕头就见外了,妹妹去世了,不是还有些首饰嫁妆嘛,你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那些,就补贴给婉宁吧。”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死死盯着陆婉宁。
原来她竟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东西拿回去。
既要又要,她怎么敢的?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没了,都没了,老婆死了,首饰我变卖成钱了,我和女儿孤儿寡父的,需要活下去。”
陆婉宁眼中带上了分急切:“那就把你变卖的钱拿出来,你不能带走。”
我愣了一瞬,惨笑着问道:“我老婆尸骨未寒,姐姐就要赶我们父子走吗?”
“也是,老婆死了,我这上门女婿自然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着我就假装收拾行李,过程中还不小心踉跄摔了一跤,看着狼狈至极。
周围乡亲们看不下去了,纷纷劝道:“人家刚死了老婆,你们就赶人,事儿不是你们这样做的。”
“是啊,还要搜刮别人老婆的嫁妆,这样做事太不厚道了。”
“人家老婆怎么着也是为了救人而死,你们这样做,不怕那死去的妹妹来找你?”
我语气哽咽,强撑着擦掉眼泪:“没事的,大姐容不下我,我走就是。”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看谁敢?”
3
新任村长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他将小孩往地上一丢,脸色一沉:
“快滚去,给你的救命恩人磕头。”
众人一阵唏嘘:“难道这就是陆婉清救起来的小孩?”
看到头戴孝布的我,村长小跑到我面前,语气中带着讨好:“恩公,我可算找着你了。”
“实不相瞒,你夫人救下的就是我这不成器的孙子。”
“得知这个消息,我也十分痛心,我这刚从镇上赶回来。”
“这样,你们是英雄家属,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组织上会尽量批准的。”
女儿抱着我的大腿,小声道:“可是,村长爷爷,妈妈不要我们了,要赶我们走。”
陆婉宁脸色突变,厉声道:“你这贱蹄子乱说什么呢?我是你大姨。”
我心中一阵刺痛,连忙将女儿抱到自己面前。
就连年幼的女儿都能看出她就是自己的妈妈,可她却死不承认,还狠下心要剥夺我们的钱财将我们驱离。
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村长,我老婆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家了。”
“你能为我找个工作吗?我不怕苦和累,只要能养活我和女儿就行。”
村长有些诧异:“这年头,像你这么吃苦耐劳还负责的年轻人不多了。”
“这些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在家等消息吧。”
说完村长就走了。
我回房经过陆婉宁房间时,听到了她和林书逸的对话。
“书逸,你看看杨贺铭那死样子,还是你懂得疼人,幸好姐姐死得早,不然我这肚子大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两天就是泽川生日了,到时候务必得让他把我的嫁妆吐出来,给儿子办生日宴。”
“岳母也是这个意思,钱绝对不能落在杨贺铭手里。”
林书逸对陆婉宁上下其手,陆婉宁不时发出几声娇喘:“死鬼,你轻点,对了,泽川以后能光明正大叫我妈妈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林书逸语气宠溺:“是啊,老婆你放心,我一定拼尽自己的全力守护你和孩子们。”
我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咯吱响。
原来全家都知道陆婉宁顶替了姐姐的身份,就我一个傻子被蒙骗至今。
甚至就连林书逸的大儿子,都是陆婉宁生的。
脑子里的弦将将崩断,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在村长许诺会帮我,我很快就能带着女儿离开这家恶心的人了。
果不其然,几天后,村长就亲自送来了好消息。
村里给我批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宅基地,还给我安排了一份供销社营业员的工作。
要知道,这份工作,原本是属于陆婉宁的。
谁让她自愿丢弃铁饭碗,要投入林书逸的怀抱,去当那劳什子佛母呢。
4
第二天我就收拾东西带着女儿离开,组织上怜悯我和女儿,给我们单独批了一间库房作临时住所。
却在门口被陆婉宁拦住。
“哟,这是做贼心虚准备跑路了?”
我下意识摸了胸口的证件,定了定心神:
“陆婉清,我去哪里应该不用给你报备吧?反正你们都巴不得赶走我。”
陆婉清三个字,我咬字极重。
她的脸白了一瞬,立马道:
“我现在怀孕了,书逸在上班,家里的活儿总得有人干。”
“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有点不负责?”
我嗤笑一声:“大姐,我老婆陆婉宁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寡夫一个,怎么敢照顾你?”
“这种事,还是得让姐夫来才对,不然别人该说闲话了。”
陆婉宁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最后干脆上手拉扯。
夸擦一声,我的所有证件都散落在地上。
“好哇,杨贺铭,你果然是偷了家里的钱财准备跑路。”
我被气得发抖,伸手推开了陆婉宁。
“大姐,请你自重,不要动手动脚的。”
当看到那张上岗证时,她被气得眉毛倒竖,伸手就抢了过去:
“你偷我上岗证干嘛??”
“你的?我记得这个上岗证只有我那死去的老婆才有。”
我被气笑了,好整以暇地提醒她:“你要不要看看,上岗证是谁的名字?”
陆婉宁翻开上岗证,她的脸色由红到黑,最后变为一片惨白。
我越开陆婉宁,牵着女儿就准备离开。
陆婉宁的声音从身后幽然传来:“你不就是缺个女人嘛,我兼祧两房该行了吧?”
那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带着满满的不屑。
“识相点就把岗位让给我,这样你不仅有女人,还有家,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只觉讽刺。
上一世,我求着陆婉宁不要赶我和孩子走,她却任由我们冻死在寒冬腊月。
这一次,我主动要走,她又百般阻挠。
我一步步逼近:“陆婉清,你那佛母的名号难道就是这样来的吗?”
“我姐夫一个人,难道还满足不了你?需要你舍身为人,将自己献出,你可真是贱啊!”
说完这句话,我用尽全身力气,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止为自己,更想为前世惨死的女儿出口恶气。
“扇你巴掌,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你居然敢打我?我可是孕妇!”
陆婉宁疯了一般扑上来,跟我扭打在一起。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踹开。
看到来人,陆婉宁大惊失色。
第2章
5
“你们在干什么!”
林书逸扛着锄头,身后还跟着一群务农的乡亲。
乡亲里不乏有长舌妇,面带异色地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不是她妹夫吗?怎么大白天两人就......”
“那妹夫不是刚死了老婆吗?这就跟姐姐搞到一起了?”
“这姐姐听说还是佛母,也这么饥渴......”
听到这话,陆婉宁慌了,急忙解释:
“书逸,不是你看到那样,妹夫偷了我们家钱想跑,我抓着他不让跑,结果他还打我。”
一番控诉后,陆婉宁就捧着自己的脸,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他还说自己没了老婆,让我陆家再赔她一个老婆,还想对我做出那种下流事,还好他没得逞。”
“老公,你真好,幸好你来得及时,护住了我们母子。”
陆婉宁哭得伤心,林书逸面容扭曲,举起锄头指向我,声音阴冷:
“杨贺铭,你这个杂种,你死了老婆,你来打我老婆主意干什么?我弄死你。”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婉宁上前来,声音尖利地控诉:
“打死他,老公,你看地上都是他偷我们家的东西,被我给翻出来了。”
“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吃我陆家饭这么多年,居然还想染指我。”
乡亲们都看戏般地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时看着挺老实,没想到心这么烂。”
“这么多年,人陆家也待他不薄,结果刚死了老婆就盯上大姐了,真是败类。”
“要我说,这种败类就应该浸猪笼,免得丢我们陆家村的脸。”
面对村民的指责,我百口莫辩。
“不是这样的,是陆婉宁勾引......”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冲上来的陆婉宁狂扇了几巴掌。
“可怜我妹妹刚死,这负心汉就妄图弓虽奸我,我一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宝宝,他这是想让我死啊!”
被气到面容有些狰狞的林书逸招呼人将我装进了猪笼里。
“抬走,浸猪笼!”
“这种淫魔,千万不能留在人世。”
纵使女儿撕心裂肺地跪在地上,哭嚎着求陆婉宁饶我一命。
“妈......大姨,求你饶我爸爸一命,我们一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碍你的眼,我不能没有爸爸啊!”
她看都不看一眼。
反而不耐地一脚将女儿踢开数米远。
“滚,什么贱货都配来求我。”
“你跟你那死爹一起去死吧,反正也是孽种!”
女儿被踢了个底朝天,我亲眼看见女儿的嘴角渗出了血丝,气息微弱地躺在那里。
6
我恨不得剜了陆婉宁,在笼子里疯狂挣扎,脸都急成了紫红色,我拼命嚎叫:
“陆婉宁,你不得好死,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畜生都不如。”
乡亲们不明所以,你一嘴我一嘴:
“陆婉宁不是救人死了吗?死了都被骂,这姓杨的小子果真不是好东西。”
“还假惺惺地开追悼会呢,谁知道死了还被这么骂,还惦记人家大姐。”
只有陆婉宁和林书逸一脸僵硬目光游移,陆婉宁做贼心虚地吩咐:
“给我把他嘴堵上,这臭嘴里没一句好话。”
几人挑着我往河边走去。
陆婉宁眼疾手快,贪婪地将我的钱和所有证件都揣进了兜里。
我拼命喊叫:“我是被冤枉的,是陆婉清勾引我,她将村长批给我的宅基地和钱都揣进兜里了。”
没有一个人理我。
“是是是,你是被冤枉的,这话留着去跟阎王爷说吧!”
眼看我马上就要被浸猪笼。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用私刑吗?”
“谁给你们的胆子!”
村长大步前来,看到面前的荒唐情况,气得将手里的保温杯都砸碎了:
“杨贺铭犯了什么事,你们要这样对他,甚至还动用了私刑!”
“要知道现在是严打时期,你们这样草菅人命,要遭枪毙的。”
陆婉宁和林书逸齐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
“村长,这杨贺铭不是人,我妹妹才死了几天,他就想染指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他这不是明摆着要我死吗?”
被救起来的我急忙解释:“村长,我没有动过她一下,也从来没有这个心思,是她想抢走组织批给我的宅基地和钱,才推搡了起来。”
“你胡说,你明明偷的是家里的钱。”
村长明确点头:“钱确实是我同意发放的,金额也对得上。”
“至于你说小杨想染指你,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
陆婉宁和林书逸一脸谄媚:
“村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他私下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知道,我和姐姐是双胞胎,长得一样,就因为这他才对我起了歹心,还说以后让我伺候两夫,他简直无耻。”
岳母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也举着镰刀冲了过来。
“我陆家到底欠你什么了,早年就听说你克妻,我还不信,把二女儿嫁给你了。”
“这才几年啊,你就克死她了,我死了二女儿还不够,你还要害死我大女儿吗?造孽啊。”
岳母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般地嚎叫:
“村长,你最明事理,你给说说,他克死了我二女儿,还想害我大女儿,这笔账我该怎么算啊。”
“我二女儿是英勇就义的,这赔偿怎么也该给陆家人,而不是给他一个外人啊。”
村民也议论起来:
“是啊,死的是陆家人,怎么赔偿就给他一个姓杨的呢。”
“我看赔偿给人家父子是对的,人家死了老婆,难道还要断了人家父子的活路吗?”
“这孩子一直都是个良善的,早年还是孩童时就经常帮邻里干活做事,我是万万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是上一世曾救过我命的赤脚医生王叔。
看到来人,陆婉宁他们立马就噤了声,再也不敢反驳。
在这个年代,一个赤脚医生走南闯北负责几个村子的健康,他们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就连村长对赤脚医生都要礼让几分。
说难听点,有些时候,宁愿得罪村长,也不愿意得罪赤脚医生。
毕竟谁家没个头痛脑热的。
7
岳母小声蛐蛐:“可是王医生,他克死我女儿......”
村长斜瞥她一眼:“克这克那可是封建迷信,你这话确定还要再提?要不要送你去警务室好好聊聊?”
岳母两腿发软,僵在原地,声音不自觉抖起来:“村,村长,这就不用了。”
我顺势告状:“村长,她抢了村上给我的东西。”
我指向陆婉宁,她脸色一白,梗着脖子道:
“这是我妹妹的抚恤金,本来就该我收着,万一你另娶,不管我外甥女怎么办?”
我郑重地向村长承诺此生都不会再娶,就守着女儿长大就好了。
我无比庆幸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女儿。
“我可不像我那死去的老婆那般狠心,丢下这么小的女儿。”
这话外人听着唏嘘,陆婉宁却听得脸色一白。
是啊,有些人活着,但她还不如死了。
“宅基地和营业员的工作是我批给小杨的,那六百现金也是我个人奖励给他的。”
村长皱了皱眉。
“林书逸,你妹妹刚死,你就这么对死了老婆的连襟,你就不怕死去的陆婉宁给你托梦?”
“罚你们一个月不准领商品票。”
林书逸只得咬牙应下,并保证不会再犯。
拿回自己东西后,我跟着村长在供销社安顿了下来。
原本以为脱离了陆婉宁,我和女儿从此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却没想到麻烦主动找上门了。
陆婉宁拿着伪造的商品票来换肉,被我义正言辞地给拒绝了。
那次事件过后,谁都知道她家被扣下了一个月的商品票,这一个月内,他们是见不到肉和油这些荤腥的。
陆婉宁脸上的肌肉抽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杨贺铭,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儿子馋肉已经哭闹好几天了,你好歹也是孩子亲姨父。”
一想到她是如何对待女儿的,我心里就憋着一股子邪火。
“对啊,大姐,你心里还真是只有你亲儿子呢。”
亲儿子几个字,我咬字极重,怼得她俏脸一白。
刚好有其他人来买东西,我再不理她。
装好客人要的东西,笑容可掬地递出去。
小芳甜甜地对我道了声谢:“谢谢了,贺铭哥。”
陆婉宁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她是谁,你为什么对她笑那么灿烂?”
8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大姐,我虽说曾经是你妹夫,可婉宁死后我们早就断亲了,你凭什么质问我?”
我不想理她。
她却堂而皇之拽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小声道:“杨贺铭,这么长时间,我不信你没认出我就是陆婉宁。”
我眉头紧皱,不耐烦地甩开她,大声呵斥:“大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老婆早就死了。”
陆婉宁左右看看,不敢声张,丢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杨贺铭,你会后悔的。”
当天晚上,陆婉宁就摸进了库房,解开了我的裤带......
正值熟睡的我,从睡梦中惊醒,瞬间弹了起来:“谁?什么鬼东西。”
为了不惊醒孩子,我一边栓裤带,我一边揪着那鬼东西往门外扔去。
鬼东西发出了两声娇喘:“讨厌~,贺铭,是我。”
我像躲鬼似的,离她八丈远,质问道:“你这疯婆子来我这儿干什么?”
“你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又要来祸害我和女儿。”
陆婉宁撩了撩耳后的头发,故作妩媚露出那块胎记给我看。
“贺铭,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跟我回家吧,家里需要你。”
“这儿的活不适合你一个大男人,以后就交给我,你好好在家照顾女儿。”
看着这女人搔首弄姿,我恶心得想吐。
“大姐,你半夜来勾引我,是你家林书逸不行?”
“可惜我心里只有我那死去的老婆,恕我不能答应你。”
陆婉宁见我软硬不吃,死死盯着我,半晌才烦躁地开口:
“杨贺铭,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知道我是谁。”
“你现在跟我回家,我们依然是幸福的一家人不好吗?”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才这样做,不然他万一另娶,把咱们家财产带走怎么办?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如果是上一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就跟她回去。
可是在见识了她对我和女儿的狠心,和林书逸的亲密无间之后。
那颗热络的心早就死了。
我猛地推开她扑过来的身体,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滚,你别过来,我老婆早就死了。”
“虽说你和我死去的老婆长得一样,可我对你实在没有兴趣。”
“你冒充我老婆,是又想从我这里骗什么?”
她见我油盐不进,急躁了起来。
“杨贺铭,我真是......”
突然一道强光手电打了过来。
“谁在那里?”
9
我和陆婉宁被夜间巡逻队的人绑了起来,关到了陆家祠堂里。
村里乡亲们来的时候,陆婉宁为了撇干净自己,开口就说是我想弓虽奸她。
面对着村长的审问,她的脖子高高抬起:
“就是杨贺铭企图对我不轨,将我迷晕了拖到他房里的。”
“你们就应该将这种人渣就地处死。”
控诉完,村民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上次村长你还为他担保。”
林书逸狠狠啐了我一口:“我们陆家村容不下这种衣冠禽兽,村长,这事儿你怎么都得给我个说法。”
面对大家的指责,我却神情自若地望向陆婉宁。
“我知道你想除掉我,这招确实高明。”早在上一世我就知道了。
陆婉宁哭得泪眼朦胧:“我不过就是中午与你争执了几句,没想到你就起了这样的歪心思。”
“可怜我腹中还怀有孩子,你这是要我们娘俩一尸两命啊。”
“我念着妹妹刚死,你们父子过活不容易,来看看,却没想到你这么歹毒。”
林书逸也义愤填膺地提议:
“村长,事不过三,这种人就应该枪毙了。”
“慢着,这事儿,我想听听小杨怎么说。”
村长望着我,还想给我一次机会。
我却并不理会村长,只是死死看向陆婉宁。
“陆婉清,你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陆婉宁神情有些怪异,怕露馅的她依然嘴硬道:
“当然负责,我没有半句谎话。”
我点了点头:“那村长,可以回放一下库房的监控了。”
“什么监控?”
陆婉宁惊恐地望向我,声音尖利到几乎要划破天际。
村长一拍脑门:“都怪我,居然忘记监控这回事了,我让技术部的马上回放。”
村长从容中带着几分自豪:“是这样,国家不是引进了监控技术,我们村被选上试点了,监控就安在供销社里。”
监控调出来时,全村的眼睛都亲眼看见陆婉宁偷摸着撬了库房的锁,摸进我的房间行那不轨之事。
还说了好一些莫名其妙入不得耳的污言秽语。
反观我巴不得离她八丈远,拼命反抗的表情,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10
林书逸没等视频看完,就怒不可揭地将陆婉宁扇倒在地上。
“贱人,你就这么饥渴吗?你妹妹刚死,你就勾引妹夫。”
“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一个荡妇。”
村里人也义愤填膺地指责:
“陆婉清不是修道的佛母吗?没想到这么下贱。”
“还偷摸进人家里去解人家裤带,好人家哪做得出这么下流的事。”
“呵,就这还佛母,怕是连红灯区的鸡都不如吧!”
“狗屁佛母,我看是披了佛母的衣服,实际上做那最下贱的活儿,难怪林书逸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原来全靠她卖呀。”
陆婉宁浑身发抖,瘫软在地上。
“不是,怎么会。”
村长面色一沉,厉声道:“陆婉清,你干的好事,颠倒黑白,随意诬陷别人。”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看着一脸惊恐的陆婉宁,我终于笑了。
“村长,现在是严打期间,陆婉清企图对我耍流氓,按法律来讲,是要枪毙的哦。”
听到枪毙二字,陆婉宁慌了,她的身体抖成了筛子。
“村,村长,我没有,他杨贺铭本来就是我的丈夫,我是陆婉宁啊,死的是我姐姐陆婉清。”
众人听完愣了,随即哄堂大笑。
“原来佛母也怕死啊!企图这样来脱罪。”
陆婉宁急了,指着我质问:“杨贺铭,你不是知道吗?我有胎记,姐姐没有。”她露出了自己耳后的胎记。
我幽幽道:“胎记不算得特殊,化妆可以画的,你要多少个,我可以马上画。”
陆婉宁生怕被拖去枪毙,急得六神无主。
她拉着林书逸和岳母作证:
“书逸,你帮我作证啊,我就是陆婉宁。”
“妈,你也是知情的,你证明一下我是你二女儿啊。”
我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出声:“你要是陆婉宁的话,你和林书逸结合,就是互相耍流氓,两个都要拖去枪毙。”
林书逸和岳母本想帮陆婉宁作证,听到我这话硬生生停住了。
陆婉宁不可置信地朝我吼道:“杨贺铭,你非要赶尽杀绝吗?你明知道我就是陆婉宁。”
听见她这话,我心里更加沉重了几分。
是啊,她就是陆婉宁。
可上一世,她毫不犹豫就投入了姐夫的怀抱,虐待女儿,看着我们父子两冻死。
我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我的老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虽然你们长得一样,可你根本就不是她!”
“我老婆英勇就义已经几个月了,你还要冒充她,她是你妹妹啊,你要她死后都不安宁吗?”
我在心里冷哼,我早就说过,既然你想冒充,那你就得一辈子当佛母了。
眼看没人相信她,林书逸和岳母也不敢帮她作证。
陆婉宁脸上满是扭曲的表情,彻底癫狂了,她的身子抖个不停,还伴随着阵阵尿骚味,嘴边喃喃个不停:
“我就是陆婉宁,不要枪毙我。”
我赶紧提醒村长:“她得疯病了,大家不要靠近,去请赤脚医生过来给她灌大粪。”
赤脚医生走近一看:“典型的疯病啊,大粪打浓点。”
几碗大粪灌下去,陆婉宁彻底晕了过去。
11
那晚过后,监控还了我清白,而村长怕我再被陆家人找麻烦。
干脆将我调到了镇上的供销所上班。
优越的工作环境,加上长时间的修养以及逐渐时髦的搭配。
我遇上了人生中属于自己的救赎。
她叫许如欣,是一名电视台的播音员。
她将我的女儿视如己出,悉心照料,女儿也逐渐接受了这位温柔的妈妈。
而陆婉宁,听说在灌大粪后不久,她就流产了,娩出了一具女婴尸体。
这次流产导致了大出血,她被切除了子宫,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林书逸的大儿子也在一个雨天跌进池塘溺水身亡,还是尸体浮起来才被发现。
岳母万念俱灭,在大孙子死后的半个月,一条绳子吊死在了村东头的歪脖子树上。
而林书逸不仅死了老婆和儿子,在细心照料陆婉宁数月后,却得到了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林书逸开始夜不归家,成天都在外面浪。
他开始嫌弃陆婉宁,动辄对她打骂。
“你这个贱货,让你去勾引杨贺铭,我打死你。”
据村民说,深夜总能听到从他们家传出女人的呼救声。
后来某一天,林书逸也不见了,还卷走了所有的钱财。
陆婉宁彻底成了寡人一个。
走投无路的她,想到自己还有佛母的身份,不至于饿死。
于是她投奔了山上的寺庙,做起了真正的佛母。
可是,本就不安分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常伴青灯。
直到有一天,陆婉宁和前来上香的香客厮混到一起的消息上了报纸。
她被寺庙集体除名,撵到了山下。
12
走在路上,常常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自诩佛母却勾搭香客,真是不要脸。”
“不止勾搭香客,还勾引妹夫呢?听说妹妹一死,就立马勾引妹夫,真是贱啊。”
“她这样哪还像什么佛母,披上僧衣寻刺激的吧。”
后来在我和许如欣的婚礼上,陆婉宁跌跌撞撞地跑来乞求:
“贺铭,你不要娶她好不好,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我一脸鄙夷:“大妈,你谁啊?”
见我不吃她这套,陆婉宁又转向女儿:“囡囡,妈妈来了,你跟爸爸说,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好不好?”
女儿亲昵地抱着许如欣的手臂,一脸茫然地看向她:“阿姨,我已经有妈妈了,你没有自己的妈妈吗?”
听到这里,陆婉宁猩红的泪水瞬间流了出来。
陆婉宁面容枯槁,凝视着这场婚礼完毕,才落魄地离开。
后面某一天,我接到了村长的电话。
“考虑到她举目无亲,跟你还有个女儿,丧事就交给你操办了。”
村长唏嘘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原来林书逸出去鬼混,将脏病染了回来,陆婉宁也被染上了。
深知自己快死了,陆婉宁才跑到我的婚礼上乞求原谅。
两世的伤害,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
本着为女儿祈福的想法。
我请了村里的殡仪队,简单料理过后,就拖去火化了,骨灰则撒在了河里喂鱼。
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新闻,A县两群混混火拼,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
新闻上播报了死者的名字,林书逸几个字赫然在其中。
而这些都影响不到我的生活,结婚后多年,我和许如欣依旧恩爱如初。
我的工作也越来越顺利,女儿上初中这天,我接到了上级的工作调令,即将带着妻子和女儿,去往那更灿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