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门缝无声地扩大,黑暗如潮水般从内部涌出。林默的手指死死扣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部,却无法驱散那股从脚底窜上脊背的寒意。

49号考场比他想象的更加压抑。天花板很高,悬挂着几盏老式日光灯管,灯光惨白,像垂死者的脸。灯管不断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仿佛某种垂死生物的喘息。黑板是深绿色的,上面残留着模糊的粉笔字迹,像是被刻意擦过,却仍能辨认出几个扭曲的数字——“49”。

桌椅排列整齐,但每一张都蒙着厚厚的灰尘,仿佛多年无人使用。窗户被暗红色的绒布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透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像是铁锈,又像是……血。

讲台上,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正在整理试卷。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西装,肩膀僵硬,动作机械,像一具被丝线操控的木偶。

当林默和其他考生陆续进入教室时,监考老师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脸——

林默的呼吸瞬间凝滞。

监考老师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是久泡在水中的尸体。他的眼睛浑浊发黄,没有焦距,仿佛蒙着一层翳。嘴角僵硬地抿着,没有任何表情。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球——它们偶尔会极其细微地、不自然地转动一下,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操控着。

“按座位号坐好。”监考老师开口了,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像是从老旧录音机里播放出来的。

林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准考证,座位号是“27”,位于教室中后部。他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和那股如影随形的阴冷感,缓慢走向自己的座位。经过讲台时,他清晰地闻到了监考老师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息——像是潮湿的泥土和久置的福尔马林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考生反应:**

教室里大约有二十多名考生,每个人都脸色苍白,眼神闪烁。没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林默注意到斜前方的女生——是图书馆见过的苏晴。她紧抿着嘴唇,手指死死攥着笔,指节泛白。后排那个高大的男生应该是赵强,他眉头紧锁,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分发试卷:**

监考老师走下讲台,开始分发试卷。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像是刻意控制着每一步的间隔。当他靠近林默时,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试卷递到林默面前。

那是一张泛黄的、边缘微微卷曲的纸,触感冰冷滑腻,像是摸到了某种生物的皮肤。林默强忍着不适接过试卷,低头一看——

题目全是空白。

不,不是空白。当他定睛细看时,纸面上浮现出模糊的字迹,像是被水浸湿后又晾干,扭曲得几乎无法辨认。只有最上方的一行字清晰可见:

**“考试期间,禁止喧哗,禁止提前交卷,禁止直视监考老师。”**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三条规则,每一条都透着诡异。

**考试开始:**

刺耳的铃声响起,像是故障的蜂鸣器发出的噪音。监考老师回到讲台,如同一尊雕像般伫立,空洞的目光“扫视”全场。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日光灯管持续不断的“滋滋”声。这声音在死寂中反而被无限放大,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膜上爬行。

林默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他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与此同时,他的“痛感雷达”疯狂报警——

他能“感觉”到,教室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聚。

黑板旁的阴影处,空气微微扭曲,像是被高温炙烤。渐渐地,一个模糊的、由纯粹黑暗构成的轮廓缓缓成形。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像人,时而像一团蠕动的雾气,但林默能清晰地感知到——它正在“注视”着考场内的每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的气氛越来越重。林默用余光观察着四周:

- 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浑身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笔从指间滑落,在寂静中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 监考老师的头猛地转向他,动作快得不似人类。

- 男生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林默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临界点。

就在考试进行到一半时——

头顶的日光灯管突然剧烈闪烁!明暗交替的光线将整个教室切割成破碎的片段。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地板下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教室。林默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讲台上,监考老师那张死灰的脸,缓缓扭曲——

他的嘴角一点点向上咧开,撕裂到耳根,形成一个绝非人类能做出的、充满极致恶意的狞笑!

与此同时,教室角落的阴影里,那个模糊的黑暗轮廓彻底凝聚成形,缓缓向最近的考生蠕动过去……

一声刺耳的、非人的尖叫声撕裂了考场的死寂!

“啊——!!!”

灯光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49号考场。林默只感到一股冰冷黏腻的触感缠上了他的脚踝,向下拖拽——

灵异时代的第一声丧钟,在此刻轰然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