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
听到声响的周聿裴刚有动作,身子甚至没来得及转动,后颈便一阵钝痛袭来。
虞筝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鲜明的愣神情绪。
虽然这表情刚刚有萌生势头,就因为主人陷入昏迷而消失。
赵叙接住人,“反应怎么没刚才快?”
虞筝站在原地,沉默。
十米外,头顶冒着红光的监控如此耀眼。
“我的小飞针被保安没收了!”赵叙揉了把眼睛上大块乌青,一副杀疯的样子,“还好路过一楼餐厅顺了根擀面杖……对了,你住几层来着??”
他费力地换了个姿势扶人。
虞筝又瞥了眼监控。
五分钟后。
三个身影出现在虞筝订的套房。
把人放下,赵叙心满意足离开。
鉴于绑个司聿淮都要往南极跑,虞筝决定不告诉他绑了个更要命的。
她想过联系张特助。
但这种把人搞昏的事让太多人知道不好。
……还是等人醒了让周聿裴自己走回去吧。
雨势呈银灰色瀑布砸在玻璃窗外,带着诱人沉醉的白噪音。
室内暖光熠熠,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无意识蹙着眉,干净整洁的白衬衣再次被弄得凌乱,腰腹部搭在铁灰色西装裤下的一截随着呼吸起伏。
虞筝在沙发边蹲下来,托腮欣赏,思考。
这个……也行。
不行!
刚才喊哥了,事后不好糊弄。
这样想着,她的思绪又飘到了周家那份协议上。
那时,虞筝是有选择的。
只是她觉得……有些东西,权衡而言,她本该得到。
金钱。
股份。
还有周家金尊玉贵的少爷。
虽然这中间出了小小差错,人选变了又变,但脸没变啊。
周聿裴过于平淡的态度让她存疑,她留意,她试探,她绑哪个用哪个。双生子的迷惑,连DNA序列都会出错,她无辜的人眼怎么确定呢。
虞筝纤长指尖轻轻落在周聿裴松缓起伏的小腹。
八块,有练。
她真是好人。一个昏迷的美男在眼前却巍然不动。
这个点,再去找司聿淮明显不切实际,更不幸运一点的话,周聿裴没醒,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在她房间外敲门找人。
“……”逗人逗出麻烦。
虞筝原地旋身,在玻璃茶几上点了个宝石矿物调香薰。
抬手将粘在脸上的碎发别到耳朵后。
沙发背上有她随手放置的外套,虞筝绕过去打算先披上,走了没两步,不知想到什么,她停下脚步,又一次朝着沙发上的人伸出手。
中指食指并拢,推开脸,检查了一下周聿裴后颈。
皮肤真好。
不是……虞筝心虚地收回手。
红了一点,力度不重。
赵叙毕竟是常年蜗居实验室的四肢不勤学术型人才。
人没大事,虞筝拿过外套后放松地埋进另一边沙发,捻起开封的红酒倒了点儿。
抿一口,看一眼沙发上的人,再抿一口。
欣赏了两分钟,不尽兴,又打开音乐器放了首舒缓小调。
雨声,音乐,交缠的香气,温度稳定下来的室内……
扶手边翘着脚没多久,她又脱掉了外套。
抱枕拿过来,虞筝把头搁在垂下的手臂上,歪头眯起眼,突然痴痴笑了一声,随即正神,发现脚尖垂落的距离,刚好能够触碰到那人。
周聿裴,什么时候会生气?
她悄悄踮起脚尖,白嫩的脚背绷成漂亮的弧度。
恶作剧一般。
用脚趾轻点周聿裴的后腰,像在偷腥。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过后的闷哼伴着隐忍的咳嗽响起,指腹触感瞬间紧绷。
虞筝:“……”
周聿裴揉着脖子睁开眼,后腰真实的痒意瞬间把他带入现实,视线尽头,一截细腻修长的脚踝迅速收回,带残影似的。
周聿裴喉结滚动,轻轻闭了闭眼。
再睁眼,入目便是大片大片白到发光的肌肤。
“……”他的眸光在某个瞬间无比锐利肃然,默默从沙发坐起来,张口欲言,一直以来面对虞筝无害冷然的表象骤然撕开一个缝隙,周聿裴嗓音嘶哑:“虞筝……”
刚刚发生了什么?
算了。
左不过被她派人打晕。
周聿裴目光移开,从她乱晃的白皙小腿,捏着酒杯的手指,脖颈到领口,无遮挡的肩膀、手臂,虚化的明黄色化作撩拨人心的蝴蝶,在酒气愈发浓郁的暴风雨下掀起天明时分将临的飓风。
转急的大雨掩盖了一切声音。
晦涩心绪冒头。
“嗯?”虞筝等他兴师问罪,尾音勾起,定定睁着眼仰视西装革履的男人,嗯,没穿西装外套。
周聿裴清冷的眉眼溢出些许冷沉神色。
莫名僵持中,手机铃声的出现就显得刺耳。
周聿裴一顿,接起电话,另一边似乎说了什么,虞筝听不清,时间仿佛走了很久,她耳边听到周聿裴开口对电话那头道:“……没事。”
咦?
虽然说着“没事”,那眼神终究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警惕吗?
虞筝纳闷地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正常衣着,裙子过膝,坐姿随和尽显良家风范,咋?
她坐直了些。
红酒不醉人,她此刻脑子该死的清醒,几次接触,总让她差点忘了周聿裴这位周家太子爷对外权势滔天的形象。
今天这事……
周聿裴:“你醉了吗?”
没醉。
虞筝挑眉,猛然意识到什么,盯着他低垂的眉目,那丝蠢蠢欲动的浑不吝胆子又浮上来,她伸手,身子前倾,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他没有反抗。
“……”
虞筝惯会得寸进尺,即便感受到掌下肌肉紧绷,仍然收紧了抱人的力道。
头顶的呼吸变得深重。
“别动了。”周聿裴随之而来的声音低沉发闷。
无声的纵容就是他的立场。
虞筝无意探究,就着沙发站起来,手攀着他腰身移到脖子后圈住,在他耳边轻声说:“睡吧。”
一切动作和言语都成了刻意的勾引,包括她眼底跳动的光。
周聿裴几乎沉溺在这双笑眼中。
他手抵在虞筝肩膀,稍稍退开一点,哑道:“今天……你今天一定要……??”
?
要什么要,趁着酒气正浓,见缝插针的理智该抛就抛,虞筝抬手扣住周聿裴的后脑,踮脚咬上去。
“唔……”周聿裴眸子暗色翻涌,再次推开她,“先……洗澡。”
?
洗什么洗,虞筝快被人弄火了,转念一想,洗洗也行,拐着人就转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