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二人顺利突破至炼筋境时,楚易忽然发现面板上的易点数出现了奇妙的变化——原本仅余的【41】点,竟然悄然增长至【297】点,足足增加了 256 点。

楚易目光微微凝聚,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仔细回想着易点变化的每一处细节。

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新增的 256 点,恰好是先前花费在楚安楚月身上的易点总数。

更为奇妙的是,这个数字还在以极其缓慢的速率持续增长着。

“改变他人命运,便能获得反馈……”

楚易眸中精光闪烁,他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只要楚安楚月尚存于世,他们便会如层层涟漪一般,不断影响更多人的命运轨迹。

届时,必然会有源源不断的易点汇聚而来。

想到此处,楚易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了。

在晨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伟岸挺拔。

只要拥有足够的易点,他便能不断突破极限,终有一日……

“大哥?”楚月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在笑什么呢?”

楚易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已然脱胎换骨的兄妹二人,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之事。”

他负手而立,衣袂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远处,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极长。

……

平安县,丐帮分舵驻地。

十几名丐帮弟子围坐成圈,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派:

一方身着粗布麻衣,补丁摞补丁,袖口磨得发亮;

一方衣衫整洁,虽非绫罗绸缎,却也浆洗得干干净净。

这两派人马,正是丐帮特有的乌衣派与净衣派。

令人称奇的是,这两派弟子虽衣着天差地别,相处却出奇地和谐。

他们沉默地盯着中央草席上的那具尸体——失踪多日的五袋弟子陈三狗。

陈三狗的死状极其凄惨恐怖。

他的头颅如同一个被重锤砸烂的瓜果,深深凹陷变形,颅顶骨碎裂塌陷,呈现出不规则的塌陷坑洞。

红白混杂的污秽之物从碎裂的头骨缝隙中溢出,粘连着灰白的毛发和破碎的头皮,凝固在脸上和身下的草席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和腐败的恶臭。

他仅存的那只右眼(左眼原本就是瞎的)完全爆裂,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洞。

右腿膝盖以诡异的角度反向弯折,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右手腕骨也呈现出粉碎性的扭曲。

整个尸体瘫软在草席上,像一滩烂泥,唯有那凝固在残破面容上的极致恐惧和难以置信,无声地诉说着临死前遭遇的暴烈与绝望。

尸体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碎裂的竹片和一个生铁香炉,香炉底部凹陷处沾满了凝固的血污和灰白的脑组织碎块。

王也单膝跪地,粗糙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腰间的七个布袋,双眼微微眯起,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悸和诧异。

他站起身来,靴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大片干涨发黑的血迹和飞溅的秽物。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尸体旁的香炉和碎裂竹片。

“钝器重击头颅,一击毙命,干净利落,却又…极其残暴。”

王也的声音沙哑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看这香炉,就是凶器。这绝不是寻常争斗能造成的伤势,凶手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心狠手辣。”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那几块碎裂的竹片,凑近闻了闻,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追魂粉…被触发了!”

赵四佝偻着腰,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凑近,瘦猴般的脸上堆满谄笑,却又带着浓重的恐惧和不确定:“舵…舵主,这事儿…这事儿太邪门了。

这死状…怕…怕是姓楚的那三个残废干的?

前几日那兄妹几个突然没了踪影,庙角草堆里还扔着那瘸子的断腿支架…”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破旧的木质支架。

人群一阵更大的骚动,窃窃私语中充满了惊疑和难以置信。

经过了解他们都知道,楚家三兄妹不过是连武者都算不上的残废,一个瘸子,一个断臂,一个小丫头,如何能用如此凶残暴烈的手段杀死炼皮大圆满的陈三狗?

即便他年老体衰,气血衰败,但终究是武者,其筋骨皮肉远非寻常人能够轻易破坏至此!

更别提造成这种骇人的颅骨粉碎伤,还有力量砸碎追魂粉竹筒!这简直匪夷所思!

可陈三狗的死,尤其是追魂粉被触发,意味着凶手已经被标记,这让他们不得不去追查。

——更因他的背后站着一个人,炎阳郡丐帮分舵舵主的亲传弟子,陈三狗的天才侄儿——陈峰。

在这平安县,乞丐与丐帮弟子界限分明。

没有一定武道资质的,只能沦为最底层的乞儿,每日沿街讨饭,还需上交定额的钱财。

若讨不够,轻则遭受毒打,重则被断肢——毕竟,越是凄惨,越容易博得他人怜悯,从而讨得更多。

楚家兄妹的残疾,便是由此而来。

而陈三狗,仗着侄儿陈峰的威势,霸占着收取保护费的肥差,捞得油水满满,连王也这个舵主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如今他死了,死状如此可怖,追魂粉也已触发,王也心中既觉一阵扭曲的快意(这老狗终于遭了报应),又感前所未有的惶恐和紧迫——若那侄儿陈峰追究起来,看到叔叔这般死状,震怒之下,自己这个平安县分舵舵主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更关键的是,追魂粉已被触发,凶手身上留下了印记,这是抓住凶手、给陈峰一个交代的最好线索!

“搜!” 王也猛地低喝一声,独眼中寒光闪烁,带着急迫,“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三个小畜生给老子揪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魂粉已发,他们跑不远!

立刻放出‘嗅风犬’,给老子沿着气味追!

重点查通往郡城的方向,特别是沧澜驿!快!都给我动起来!”

刹那间,丐帮这一消息最为灵通的组织,带着舵主的严令和对陈峰威势的恐惧,如同被抽打的陀螺般,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几条经过特殊训练的“嗅风犬”被牵到破庙现场,狂躁地嗅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常人无法察觉的微腥气息。

……

夕阳西沉,沧澜江上波光粼粼,映照着天边那最后一抹赤霞。

这里是沧澜驿,平安县通往沧澜郡的必经之地,也是三教九流、江湖豪客的汇聚之所。

驿站依江而建,木制栈桥延伸至江面,几艘商船停泊在一侧,船夫们吆喝着卸货,苦力们扛着麻袋往来穿梭,汗水湿透了粗布衣衫。

驿站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

卖酒的、卖肉的、卖草药的,甚至还有算命卜卦的江湖术士,都扯着嗓子招揽生意。

几个赤膊的刀客围坐在一张油腻的木桌旁,大口撕咬着烤羊腿,酒碗相互碰撞间,溅出的酒液在桌面上划出蜿蜒的痕迹。

江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吹拂着岸边高悬的酒旗,猎猎作响。

沧澜驿的喧嚣声在暮色中愈发显得热闹非凡。

在驿站客栈的二楼,临窗的一处座位上,三道身影显得格外惹眼。

乍一看,是三位气质卓绝的少年。

年纪稍长的那位,瞧着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如冠玉,一袭云纹青衣加身,袖口处用银线精心绣着流云纹路,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此刻,他正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茶盏,目光悠悠地望向远处的江面,整个人周身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仿佛这尘世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毫无干系。

在青衣少年的对面,坐着一位年纪稍小些的少年,身着黑衣劲装,腰间束着一条玄铁腰带,一举一动间透着利落与干练。

他的眉宇之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坚毅之色,此刻正举着酒碗,仰头豪饮。随着他喉结的不断滚动,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缓缓滑落,在摇曳的烛光之下,闪烁着细碎的微光,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而最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中间的一位小姑娘,也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的。

她身着一袭白衣,洁白胜雪,衣袂的边缘绣着细碎的冰晶纹样,宛如霜雪凝成。

一柄三尺青锋横放在桌边,剑鞘之上寒星点点,乍一看,本是一副清冷出尘的剑客模样。

然而,此刻她却鼓着腮帮子,正对着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颐,那模样,将这份清冷之感破坏得一干二净。

这三人,自然就是从平安县历经一天的奔波赶到此处的楚易三兄妹。

“慢些吃,”

楚易满脸无奈,轻轻推过一盏清茶,说道,“又没人跟你抢。”

再看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摆放得满满当当。

一碟醉虾晶莹剔透,每一只虾的外壳上都还挂着星星点点琥珀色的酒露,光是看着,便让人垂涎欲滴;

一盆江鲈鱼羹正冒着腾腾热气,乳白的汤面上,翠绿的葱花星星点点地散落着,清香扑鼻;

金黄酥脆的炸春卷,整齐地码放在精致的青瓷盘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一笼刚刚出屉的蟹黄汤包,那薄如蝉翼的外皮之下,隐约可见流动的馅料,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破皮而出。

楚月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左手紧紧抓着一只酥脆的烤鸭腿,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着,右手的筷子却又迫不及待地伸向了那盆鱼羹。

她腰间悬着的玉佩,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洁白的衣衫映衬之下,更显得温润而有光泽。

这身行头,可都是楚易花费易点,为他们三兄妹精心量身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