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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被迫暂停。
谢宴恒一身军装,笔直地站在我面前。
“许南意,她反悔了正好,我给你捐。”
多年未见,当年那个小兵的手袖上添了好几个五角星,成了大名鼎鼎的军官。
顾思渡黑着脸,拦住了谢宴恒。
“意意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肾,不需要你的肾!”
谢宴恒没有退缩,往他面前一站,声音很冷。
“是吗?那怎么我刚才听见她反悔了?”
顾思渡扭头看向程微微,皱起眉头。
“微微,你反悔了?”
程微微脸色很白,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不是的,我、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她的话,让顾思渡松了口气。
他看向我,语气温柔地开口:“意意,再等等好不好?”
我摇头。
“顾思渡,我真的很难受。”
“如果程微微不愿意,我就接受谢宴恒的捐赠。”
场面陷入僵局。
顾思渡握紧了拳头,脸色难看地望着我。
“意意,听话,微微的肾和你的匹配度是最高的。”
我没有力气再跟他争辩,扭头看向谢宴恒。
“宴恒哥,你去换衣服准备手术吧,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
顾思渡声音很冲,黑着脸阻止了谢宴恒。
他看向我,咬着牙开口。
“意意,你等等我,我跟微微沟通。”
......
大约过了半小时,顾思渡带着程微微回来了。
程微微的脸上带着一丝喜悦。
她躺在手术台上,主动要求医生进行手术。
我不知道顾思渡和程微微说了什么,才让她心甘情愿将肾捐给我。
但当务之急,是换肾,其他的不该我关心。
手术台上的灯再次亮起。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
妈妈和谢宴恒坐在我床边,见我醒来,喜极而泣。
“醒了,终于醒了!”
我接过谢宴恒递来的水,轻声开口。
“顾思渡呢?”
妈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他去守着程微微了,这些天一直在守着她。”
我点了点头。
一瓣橘子忽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谢宴恒那双眼尾带着泪痣的双眸看起来格外温柔。
“别想他了,许南意,看看我好不好?”
我被他逗笑了。
我和顾思渡在一起的第一年。
谢宴恒知道了我要去谢家退亲的事。
那天,他连夜从m国飞了回来,脸色难看地站在我面前。
问我:“小爷比他差在哪?你宁愿跟他谈都不等我?”
我还记得那头下着暴雨,淋得他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极了。
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谢宴恒对我没意思。
两家联姻不过是长辈的意愿。
那是我第一次知晓谢宴恒对我的心思。
从那以后,我们便没了来往,直到我在订婚宴上晕倒,查出肾衰竭。
他再次站了出来,不求回报地给我捐肾。
我那时问他:“为什么?这样爱一个人值得吗?”
他说值得,爱能重塑人的血肉,滋养灵魂。
那一刻,我有些动容。
最后没有接受他的肾,是因为他刚从国内最好的军校毕业,准备为国奉献。
除非走投无路,否则我不想接受。
现在好了,我的病好了。
再相见,谢宴恒也成了军官。
微风吹拂,枝头上的梅花香飘进病房。
我微微一笑,朝谢宴恒伸出手:
“好久不见,宴恒哥。”
他回握我的手,声音有些嘶哑。
“意意,好久不见。”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保温瓶猛地摔在了地上,飞溅出汤汁。
顾思渡脸上带着一丝强忍的怒气,盯着我俩紧握的手。
“意意,松开。”
手术刚做完,我不想动怒,松开谢宴恒的手,躺回了病床。
顾思渡脸上的怒气收敛,将保温瓶捡起,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重新去盛碗汤。”
他走后,我看向谢宴恒,开口道:
“宴恒哥,你们是不是有军属医院,外人查不到的那种?”
谢宴恒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去安排。”
隔日,我在谢宴恒的帮助下成功转院。
妈妈也将我打印出来的微博账号和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交给了顾思渡和程微微。
今后的日子,我不想再和顾思渡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