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唰”地一声,被无情地放下。
外界的声音瞬间被隔绝,车厢内狭小的空间里,气氛陡然凝固。
荷娘那丝为同乡人求情成功的庆幸,还未散去,手腕就猛地一紧。
下一刻,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拽了过去,重重撞进一个滚烫坚硬的胸膛。
“唔!”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狠狠捏住,被迫抬起。
对上的,是叶听白一双阴鸷到极点的眼睛。
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面颊,她仿佛要化了。
“这么关心他?”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俊美的双眼死死盯着她,每一个字都砸在荷娘的心上。
荷娘吓得浑身都僵了,血冲上头又褪得一干二净。
她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咽,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听白冷笑一声,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他的另一只手,竟直接探向她胸前的盘扣。
一颗,两颗……
冰凉的空气,瞬间钻进衣襟,激得荷娘一个哆嗦。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死死抓住他作乱的手,可那点力气,无异于螳臂当车。
车外,隐约传来陆羽与亲卫道谢的声音,清朗温润。
“多谢各位军爷。”
那声音,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她大片的雪白在空气中瑟瑟发抖,他则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的甜。
灼热的大掌不紧不慢,一颗一颗朝下。
荷娘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屈辱和恐惧像两只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不敢挣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分毫。
在这狭小的、移动的囚笼里,她就像一件被主人肆意摆弄的玩物,连羞耻的权利都没有。
叶听白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的恐惧。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杏眼里蓄满泪水,看着她因隐忍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小兽,绝望又无助。
他心底那股被另一个男人挑起的妒火,竟诡异地平息了下去。
就在荷娘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即将崩溃的瞬间,他停下了动作。
他慢条斯理地,又将那几颗盘扣,一颗一颗,重新为她系好。
动作仔细,仿佛在整理一件心爱的珍品。
衣襟合拢,隔绝了冷风,却隔绝不了他指尖的温度。
他的手指顺着衣领,在她敏感到战栗的锁骨上,暧昧地缓缓划过。
他什么也没说,可那眼神,那动作,已经将警告烙进了她的骨子里。
你是我的。
你的身体,你的眼泪,甚至你那点可笑的同情心,都只能是我的。
车队抵达驿站时,天色已晚。
陆羽的马车已经修好,他特意前来道谢,也是道别。
“今日多亏侯爷,陆某感激不尽,此恩他日定当报答。”
他站在车外,长身玉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跟在叶听白身侧的纤细身影。
叶听白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侧过头,看着荷娘。
风吹起她的一缕发丝,拂过她苍白的脸颊。
叶听白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轻柔地为她挽到耳后。
动作亲昵,熟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占有。
陆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的目光从叶听白那只停留在荷娘耳畔的手,移到荷娘那羞愤交加、却不敢反抗的脸上。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碎了。
这位温文尔雅的青州才子,第一次在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和黯然。
陆羽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叶听白那只停留在荷娘耳畔的手时,僵了一瞬。
那动作太过亲昵,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
他眼底的清亮微黯,随即又恢复了君子端方的模样。
只将目光转向荷娘被纱布包裹的手,温声提醒:“姑娘手上有伤,山路风大,还需仔细,莫要着了凉。”
一句话,关心得体,又巧妙地将叶听白那过界的举动撇在一边。
三人间的空气,却因此绷得更紧。
荷娘下意识想后退一步,离叶听白远些,可男人站在她身后,像一座山,她无路可退。
叶听白理所当然地要了驿站唯一的上房,陆羽则被安排在楼下。
晚饭时,驿站简陋,只有几样粗糙的炒菜。
荷娘的左手被烫伤,使不上力,右手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笨拙又艰难。
一块豆腐,夹了两次都从筷子间滑落。
她有些窘迫,索性只低头扒拉着面前的白饭。
这一幕,尽数落在邻桌的陆羽眼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店小二低声交代了几句。
不多时,小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粥,放到了荷娘面前。
“姑娘,这是那位公子特意让小的给您做的,肉都切得细碎,您用勺子吃方便。”
粥熬得软糯,肉糜的香气混着米香,丝丝缕缕地往鼻子里钻。
荷娘怔住了。
连日来,她不是在恐惧中挣扎,就是在屈辱里煎熬,从未有人这般细致地顾及过她的不便。
这碗寻常的肉糜粥,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淌进她冰封的心。
她抬起眼,看向邻桌的陆羽,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是真切的感激。
陆羽回以一个温和的浅笑,如春风拂面。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情。
荷娘面前那碗肉糜粥,被一只大手整个掀翻在地!
滚烫的粥水混着白瓷碎片,泼洒在乌漆嘛黑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叶听白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周身的气压却低得骇人。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刚刚亲手打翻那碗粥的人不是他。
整个驿站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陆羽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霍然起身,看向叶听白,眼中第一次有了怒意:“侯爷,你这是何意?”
叶听白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只对着吓傻的店小二,吐出两个字。
“再上一碗。”
然后,他低下头,目光死死钉在荷娘身上。
店小二连滚带爬地又端来一碗一模一样的肉糜粥,手抖得差点把碗摔了。
叶听白接过,重重地放在荷娘面前。
他亲自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全是命令。
“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