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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宴和宋雪念的婚期定在下周。
不想再打扰他的生活,喻夏收到离婚证当晚便收拾好行李打算离开。
可宋雪念却突然拦住她。
“喻小姐,我想请你参加我和阿宴的婚礼。”宋雪念牵着陆淮宴的手,递给她一张请柬,“毕竟,我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她没有接,对上他冰冷的视线,刚想拒绝。
迎面却飞来一沓钞票,哗啦啦砸在她脸上,散落一地。
“我雇你做念念的保姆,伺候她到婚礼结束。”
听着他厌恶至极的语气,她的心像被砸出了一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她低头遮住通红的眼眶,俯下身将钞票一张张捡起,强扯出一抹笑意:“早说给钱啊,正好最近又看上几个新的男人。”
“不知廉耻。”陆淮宴咬紧后槽牙,牵着宋雪念气愤离开。
准备婚礼这几天,喻夏将他们的甜蜜尽收眼底。
他为宋雪念定制了意大利手工婚纱,上面绣满了璀璨的施华洛世奇水晶,价值千万。
而她只配跟在身后,替宋雪念提裙摆。
他和宋雪念环游全球拍婚纱照,每到一个国家都要在当地领证,深情拥吻。
而她却顶着烈日,为宋雪念撑伞。
甚至在婚宴当天,他让她守在宴会门前,蹲下身给每一位宾客擦鞋。
喻夏知道这是他的报复和羞辱,可她没有反抗,一一照做。
往后余生,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就算她深爱的陆淮宴,要娶另一个女人。
但只要他能平安幸福,哪怕她再苦再痛,也能忍受。
婚礼开始前一小时,喻夏接到了临终关怀机构的电话,说烟花葬礼的事宜准备就绪。
她攥紧手机,拖着沉重的步伐,找到了正在和司仪对流程的陆淮宴。
看出两人间微妙的气氛,司仪识趣离开。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陆淮宴眉头紧蹙,语气冰冷且不耐:“敢破坏我和念念的婚礼,别怪我不念旧情。”
她苦涩地扯了扯唇,伸出掌心:“我送你的戒指,还给我。”
他身体一僵,看着无名指早已生锈的戒指,突然冷笑出声,猛地摘下扔进泳池!
“谁稀罕。”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喻夏盯着他绝情的背影,纵身跳入冰冷的水池。
双手被沉在池底的碎片划得鲜血淋漓,直到血染红了整个泳池,才终于找到了他丢掉的戒指。
她遍体鳞伤地收好那枚戒指,离开前经过后台时,却发现陆淮宴正温柔地为宋雪念描眉点唇。
“念念,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会好好爱你,生死相依。”
看着他们相视一笑,她的泪水无声滑落。
多好啊,他的婚礼,她的死期。
她突然释怀一笑,打车直奔临终关怀机构。
殡葬师早早就在那里等待,看着喻夏形如枯槁的脸,他叹着气再次询问:“喻小姐,您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可以选择自然死亡,您......确认吗?”
她出神地盯着手机上被陆淮宴婚礼刷屏的朋友圈,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确认。”
麻醉剂缓缓推入,她最后的意识同断线的风筝般,轻飘飘散去。
与此同时,远处的宴会厅响起动人的音乐,陆淮宴正牵着宋雪念的手庄严宣誓。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爱她,呵护她。”
喻夏想起陆家资金链波动,他依旧愿意把最好的都给她。
“无论美貌还是失色,我都会接纳她,保护她。”
喻夏想起她脸上只是划了一道小口子,他却心疼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可这一次,他失约了。
传送带发出轻微的嗡鸣,喻夏被缓缓送入火葬场,还残存最后一丝意识。
陆淮宴,你要好好的。
带着我那份,好好活下去。
烈焰吞噬了她的躯体,也彻底封存了她苦苦守护的秘密。
另一边,婚礼晚宴正在举行。
陆淮宴心不在焉地望着台下,不知在搜寻着谁的身影。
“陆总,”经理突然走向他,毕恭毕敬道,“有位女士选择了烟花葬礼,想无偿赠送给您和夫人一场烟花秀。”
他心尖莫名一颤,正想细问,宋雪念却攀上了他的胳膊:“答应吧阿宴,不要辜负人家的心意。”
他迟钝地点了点头。
漫天绚烂的烟火中,陆淮宴提不起半分兴致,眉宇间反而多了一丝悲伤。
烟花易逝,不像礼物,倒像是无声告别。
散场时,经理犹豫着上前,递给他一份文件:“我想请您确认一下死者身份,也算是慰藉她的亡魂。”
不知为何,陆淮宴竟然答应了这个请求。
“好。”
他缓缓接过文件,伸出修长的手指,解开了缠绕的棉线。
轻飘飘的一张纸,此刻却重若千钧。
或许是因为喝了些酒,他的指尖有些颤抖,屏息凝神地,一点点,一点点翻开了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