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情深缘浅
夜色,温柔地笼罩着城市。
在一处可以俯瞰万家灯火的天台上,苏晚晴被陆辰轩紧紧拥在怀里。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
“晚晚,”陆辰轩的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透过胸腔传来,沉稳而令人安心,“等‘星火’项目上线,奖金发下来,我们就去城西看看房子。我听同事说,那边新开的楼盘不错,小户型的首付,我们应该能负担得起。”
他稍微松开她一些,深邃的眼眸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盛满了揉碎的星辰。他抬手,轻轻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而珍重。“要选一个带大大落地窗的,光线一定要好,这样你就能在那里安心画你的设计图。到时候,我们再养一只猫,一只安静的布偶,再养一只活泼的金毛,你说好不好?”
苏晚晴仰头看着他,男人英俊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温柔。他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身上是她熟悉的、清爽的皂角香气,混着一丝淡淡的咖啡提神糖的味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勤奋上进的程序员,给不了她奢侈的生活,却给了她最踏实的安全感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他在一起的一年,是她二十多年人生里,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
心底软成一片,漾开蜜糖般的甜。她用力点头,鼻尖却因这极致的幸福而莫名有些发酸,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好。都听你的。”
她从不奢求锦衣玉食,只愿与眼前人,守着这份平凡的温暖,岁月静好,细水长流。
然而,命运的骤雨,总是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将所有的宁静与憧憬砸得粉碎。
几天后,苏家别墅。
往日温馨祥和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水晶吊灯依旧璀璨,却照不亮弥漫在每个角落的灰败与绝望。
苏晚晴刚从兼职的画室回来,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就感觉到不对劲。家里太安静了,佣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脸上带着惶惶不安。
她放下画板,疑惑地走向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母亲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她的心猛地一沉。
推开房门,看到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父亲苏明远瘫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里,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头发灰白凌乱,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母亲李婉坐在他旁边,用手帕捂着嘴,肩膀不住地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爸,妈?你们怎么了?”苏晚晴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颓唐绝望的模样,那个在她心目中永远顶天立地、谈笑风生的父亲,此刻竟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山岳。
苏明远缓缓转过头,看到女儿,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和更深沉的绝望,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李婉拉住女儿的手,冰凉的温度让苏晚晴打了个寒颤。“晚晴……你爸爸的公司……出大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苏晚晴急切地追问,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