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杰，四十五岁，有点本事但也喜欢听奉承话。
“辛姐，你没事吧，听说你食物中毒，可担心死我们了。”周洋捧着一束花，脸上满是担忧。
李家杰也摆出领导的关怀：“小辛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项目的事情先放一放，好好休息。”
我扯出个笑容想道谢，然后，那该死的声音又来了。
先是周洋的心声，尖利又恶毒：“命真大，吃菌子居然没被毒死，怎么没跟那个没福气的死孩子一起滚蛋，真是碍眼。”
我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洋，她正把花插进花瓶，侧脸看起来纯洁又善良。
紧接着，是李家杰的心声，充满了算计：“又耽误项目进程，真会挑时候。这次流产过后，保不齐以后还会再要孩子，女人就是麻烦。得早点物色新人替代她了。嗯，小周就不错，嘴甜，会来事，重点是还挺崇拜我。”
我感觉异常冰冷，打了个寒栗。
周洋和赵子轩也打了个招呼。
周洋表面：“赵哥，你也辛苦了，要照顾辛姐。”
心里：“辛这个贱人，凭什么占有赵哥，赵哥看起来好憔悴，好想亲自照顾他，给他安慰。”
赵子轩表面：“谢谢小周关心，我没事。”
心里：“周周今天这身打扮真可爱，好想抱抱亲亲，上次出差那几天真是快活。”
“呕——”我实在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莱茵。”
“辛姐。”
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我看着眼前这三张虚伪透顶的脸，听着他们心里那些肮脏不堪的念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赵子轩嫌弃我生病父亲是累赘，周洋诅咒我和死去的孩子，李家杰想着怎么把我踢出局，而我的丈夫和我的下属，早就给我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我以需要绝对安静休息为由，把他们全都赶走了。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浑身发冷。
我不信邪，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或者菌子毒素还没清干净产生了幻觉。
我私下又去找医生做了全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身体指标比中毒前还好点。
我不死心，走出病房，在医院的走廊里徘徊。
周围人来人往，那些灰扑扑的气更明显了，大多萦绕在病人和家属头顶。
而那些心声，更是拼命找缝地往我脑瓜子里钻。
一个老太太看着缴费单：“这么贵，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一个年轻男人打着电话，表面应付着：“快了快了，项目马上就结束。”
心里：“催催催，就知道催，老子都快被甲方逼疯了。”
一个小护士对着医生背影翻白眼：“神气什么，昨晚值班差点把病人医嘱开错，主治医师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我默默地掏出口袋里的耳机戴上，世界瞬间清净了不少。
我必须找个人证实一下，不然我快疯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唯一完全信任的人，声音有些颤抖。“喂，柠柠，你在哪儿，周末出来一趟，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点事非常重要，可能听起来很离谱、很荒谬的事要跟你说。”
如果连安柠都证明不了，那我可能真的需要去看精神科了。
2
周末，安柠在市中心一家僻静的咖啡馆等我。
看到我进来，她抬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的天，莱茵，你这脸色，医院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看起来比中毒那天还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