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如同看着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份工作，一份薪酬丰厚的工作。”
苏晚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眼眶的酸涩和心中的悲凉。酒精带来的后果，现实的困境，家人的牵绊，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缚住。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隐忍的倔强。“好，我签。”
她拿起笔，手指依然在微微颤抖，却坚定地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不如半年前那般稚嫩，却带着同样的沉重。
陆寒州看着她签完字，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很好。”他收起协议，“收拾一下，半小时后，我们去民政局。”
还是那家民政局，还是那些程序。拍照时，摄影师努力引导：“两位靠近一点，笑一笑。” 苏晚晴勉强扯动嘴角，笑容僵硬。陆寒州则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无聊的任务。
钢印落下，两个新的红色小本子被交到他们手中。 从民政局出来，坐上加长林肯，陆寒州将一份附加协议递给她：“这是婚后注意事项以及你的职责范围，仔细看熟。以后，你住我在半山别墅的主宅。”
苏晚晴接过那份厚厚的文件，感觉像接过了一份卖身契。 车子平稳地驶向郊外，窗外的风景从繁华都市逐渐变为幽静的山林。苏晚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心中一片冰凉。她从一个牢笼，跳入了另一个更加华丽、却也更加冰冷的牢笼。这一次，期限是一年。
4 同一屋檐下的暗流
半山别墅，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设计精良、却毫无生活气息的艺术品。冷色调的装修，线条利落的家具，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与品味，却也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苏晚晴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与陆寒州的主卧相隔一个宽敞的客厅和书房。她的行李早已被佣人收拾妥当，整齐地放在房间里。
管家是一位姓秦的中年女士，表情严肃，举止一丝不苟，向她介绍了别墅的布局和日常作息时间。 “太太，先生的喜好和禁忌都在这本手册里，请您务必遵守。”秦管家递给她一本装订精美的册子，“先生不喜欢噪音，不喜辛辣食物，书房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一条条规矩，像一道道无形的栅栏，将她隔绝在这个“家”的外围。
傍晚，陆寒州回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佣人立刻上前接过。他径直走向餐厅，甚至没有看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苏晚晴一眼。
晚餐时间，是两人之间无声交锋的开始。 长长的餐桌，陆寒州坐在主位，苏晚晴坐在他对面，相隔甚远。菜肴很精致，但口味极其清淡。苏晚晴口味偏重，尤其喜欢辣，看着满桌寡淡的菜色，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小口吃着白米饭。
陆寒州用餐姿态优雅，速度却很快，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他注意到她几乎没动筷子，眉头微蹙，但没有说什么。
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饭后，陆寒州径直去了书房处理公务。苏晚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像终于结束了一场酷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