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酒局终于散去。
李桔半弯着身子,吃力地扶着沈宸走出包厢。
男人醉得厉害,脚步踉跄,一米九的身形高大得像一堵墙。
李桔手上拿着男人剪裁得体的阿玛尼定制西装,深蓝色的暗纹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质感沉稳而昂贵。
浅色的缎面衬衣敞开了几颗扣子,里面的小麦色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薄薄一层汗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微光,近在咫尺,李桔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清香——清冷克制,和酒气交织在一起。
她忍不住猛得吸了一口,耳根瞬间发烫。
李桔只有一米六,灰色套装是公司统一标配的,一板一眼,鞋跟已经有些磨损。搀着他走的时候,她被压得几乎有些踉跄,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直跳。
十年了。
她从没靠他这么近。
从高中足球场上耀眼的少年,到大学里众人追捧的校草,再到如今投资公司高冷创始人。
他永远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他视线之外的透明人。
"沈总,到了。"
李桔小心翼翼的把他送进公寓,将他安置在沙发上,松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
手腕骤然被拽住,力道强硬。她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回沙发。
"沈....总?"
还没来得及挣扎,下巴被人捏起,男人俯身压下,带着浓烈酒气的吻砸了下来。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慌乱得几乎要推开他。
"不要....."声音颤抖,又像小猫一样软弱无力。
他呼吸急促,眼神迷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拼命不肯松手。
十年的克制,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泪光涌上眼眶,哽咽:“沈总,我是谁……”
"你好香啊..."
李桔呼吸一窒,背脊猛的绷直。她想推开他,却被扣得死死的。
他迫切地把她的西装外套扯掉,手上下胡乱摸索,笨拙得像第一次学会亲热一样。解不开衬衣扣子,就干脆低下头,直接用牙去扯。
"嘶啦——"衬衣裂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震得她心脏狂跳。
冰凉的空气扑上裸露的皮肤,下一秒是男人灼热的掌心。
"不要...沈总..."她泪眼模糊,声音发颤。
可身体却先一步背叛了她,她的手还在试图用力推开,身体却热得发烫。
泪水终于滚落。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雷声暗暗滚动,声声密集,天地都被惊醒。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巨雷伴随着闪电,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树叶颤动,百鸟啼鸣,像在梦中回荡。
……
李桔的自尊心彻底输给了生理感受。
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
他是高不可攀的月亮,冷漠到不容触碰。
而她,只是星河里最不起眼的一颗微光。
可此刻,月亮失了控,跌落到了她怀里。
李桔颤抖着,伸手去按灭了沙发旁的灯。
瞬间黑暗吞没一切。
这样就好了,没人看到,她的眼泪滚烫如雨。
她明白这是一夜荒唐,却还在心底里低声呢喃
——哪怕只有这一夜,他是属于她的。
上帝创造亚当和夏娃,让人类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欲和羞耻。
她第一次踏进那座花园——
每一滴水都像记忆在皮肤上流动,她听见花在呼吸,
血在跳,心在坠,整个世界都在她身体里颤动。
她不知道那是泪,还是雨。
花香在空气里扩散,玫瑰一朵一朵地绽放。
最后她是被做晕过去的。
——
清晨。
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照在凌乱的客厅。沙发歪了一只脚,地上散落着衣物,提醒着昨晚的疯狂。
李桔睁开眼,男人还在沉睡,清冷的眉眼在日光下失去了戾气,好看的直鼻在山根处又有小处凹陷,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清瘦的身体上覆着薄薄一层肌肉。
李桔忍不住想摸他的皮肤,手却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
如果是爱人,这时候会有一个甜蜜的morning kiss吧?
她心里想着,又暗自嘲笑了:"我算什么东西呢,还敢这样想"。
她屏住呼吸,悄然收拾,轻轻关门离开。
没人知道,她的泪水打湿了枕边。
出门后,她一刻也没犹豫,用衣服包着头,刻意回避了门口摄像头的位置,没有走电梯,走了旁边的逃生步梯。
万一沈宸想起来查监控,她可不想被发现。她不知道怎么就下的22层楼梯,飞快的脚好像安上了马达,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旁经过,肯定以为后面是有恶鬼索命。
还好拼车在她刚到楼底就到了,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贼,带着自己卑微的自尊心,飞快地离开她的宝物。
还好,包里还有简单的化妆品,她打开粉饼,嘴唇被咬破了,脖子上还有几个红印,衬衣的最上面两粒扣子也不见了,看样子今天上不了班了。
她小声跟司机说:“对不起,师傅,不去MH大厦了,去和平小区。”
司机不耐烦的说道:“你这是拼车,那我先送别人,只能最后送你了,你还要加钱。”
“好的,没问题。”此刻,她只想“赶紧逃命”。
———
等沈宸醒来,已经是中午了,身边床位已冰凉。
他头痛欲裂,空气仍残留着昨夜的气息。
桔子的清甜与雪松的冷香交织在一起,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闪烁,光与影交叠,呼吸与心跳的回声模糊成一场梦。
他分不清那是酒后的迷乱,还是梦里仍在燃烧的幻觉。
——
他脸色瞬间阴沉。
"我怎么可能会喝醉,还酒后乱来?"
"妈的,谁tm昨晚算计我?"
冷冽的嗓音,带着惯有的狠意。
在沈宸眼里,这只是一场酒局里的陷阱。
至于那个女人是谁,他毫不在意。
下午。
MH集团总裁办。
沈宸今天心情挺糟的,昨晚的事还没理清头绪,他的助理秘书李桔还请假了。
“李桔去哪了?”一通内部电话直接打到总裁办秘书长许研川手机上。
“沈总,您好,李秘书今天早上请了三天假。”
“哦,怎么了。”
“她的家人生病了,她请假照顾家人。”
“知道了。”沈宸不耐烦的挂断电话,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
他想问这个昨天和她一起去的秘书,知不知道昨晚的情况。
也想问问,她昨晚一个人回去,是否安全。
李桔有气无力的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比平时都烫的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毛孔和思绪好像立刻就被打开了。
昨晚那些甜蜜汹涌的吻好像还在她耳边,沈宸滚烫的呼吸,伴着胸口起伏的喘息,小声喊着她“宝贝,宝贝”
关掉热水,擦掉浴室玻璃上蒙上的水渍,她好像一下被打进了现实。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凡,憔悴,一张不算白的瘦脸上带着点点雀斑,矮矮的鼻梁旁还有被金属眼镜常年压着的红色印记。
母亲早早去世,父亲烂赌如命,早年还有弟弟和她相依为命,后来弟弟得白血病住院,化疗的巨额费用像枷锁压得她喘不上气。
名字也是父母随意取的:李桔,一个南方随处可见的廉价水果。
她像一杯彻底凉透的白开水,怎么配拥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