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支撑消失。
失重感猛地袭来!
沈清玥像一片破碎的羽毛,从百米高空急速坠落。风在她耳边发出凄厉的呼啸,刮得她脸颊生疼。下方的霓虹灯光扭曲、拉长,变成一片模糊的光怪陆离。
她死死地盯着天台边缘那两张模糊却写满恶毒的脸,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周睿!白灵儿!
若有来世,我沈清玥便是化作厉鬼,也从地狱爬回来,啃你们的肉,饮你们的血!此仇不报,我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强烈的怨念在她胸腔中激荡,几乎要冲破肉体。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胸前贴身佩戴的一块不起眼的白色古玉,突然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暖流。
那暖流瞬间包裹了她残存的意识,仿佛在无尽的下坠中,为她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引魂灯。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啊——!”
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沈清玥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冰冷的汗珠。
坠楼的失重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周睿和白灵儿那恶毒的嘴脸在眼前挥之不去。
等等……床?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冰冷的白墙,也不是地狱的惨象,而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淡粉色的墙壁,堆满了毛绒玩具的飘窗,书桌上还摊开着习题册和一本时尚杂志……这是她十八岁时的卧室!在沈家老宅的卧室!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白皙,纤细,带着属于少女的柔软和活力,没有长期操持家务的薄茧,也没有坠楼时摩擦出的狰狞伤口。
她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冲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眉眼精致,皮肤吹弹可破,带着满满的胶原蛋白,只是此刻因为惊恐而显得有些苍白。长发乌黑柔亮,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没有精心打理的新娘盘发。
这是十八岁的她!
她……重生了?
巨大的冲击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她扶着梳妆台边缘,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不是梦!那锥心刺骨的背叛和坠亡的冰冷,真实得让她现在都在颤抖!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她思念入骨,曾在灵堂上听了无数遍的、沉稳而充满关切的声音。
“清玥?怎么了?做噩梦了?”
是爸爸!是爸爸的声音!
沈清玥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猛地转身,几乎是扑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沈国栋穿着一身家居服,脸上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睡意和清晰的担忧。他看起来比记忆中要年轻一些,鬓角还没有那么多白发,眼神也没有被商海沉浮磨砺得那么疲惫。
是真的!爸爸还活着!活生生的,会呼吸,会关心她的爸爸!
“爸……” 她哽咽着,一头扎进父亲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眼泪迅速浸湿了父亲胸前的衣料。
沈国栋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弄得一愣,随即失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那样。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被噩梦吓哭。不怕不怕,爸爸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