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关心我,所以在我跟陆承闹离婚的时候,你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热闹?关心我,所以你穿着最新款的布拉吉,画着精致的妆,就为了在我这个失败者面前,彰显你的优越感?”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巴掌,狠狠地扇在白薇薇的脸上。
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俏脸青白交加,精彩纷呈。
周围已经有路过的军嫂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那不是陆首长家的吗?旁边那个是文工团的白薇薇吧?”
“听说是离婚了,这白薇薇来干嘛的?看着不像劝和的啊。”
“还能干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呗!谁不知道她那点心思。”
白薇薇的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样的指点,她咬着唇,委屈地看着我:“江然,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担心你。”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我懒得再跟她演戏,“白薇薇,以前是我傻,被你耍得团团转。现在,我不想玩了。你想要陆承,我让给你,祝你们渣男配鸡,天长地久。以后别再来招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扔下这番话,我不再理会她是什么反应,提着箱子,径直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身后,白薇薇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江然!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回头,只是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白薇薇,陆承,我们之间的账,才刚刚开始算。
我没有回乡下老家,那个地方,除了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再没有别的。我用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在城郊租了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
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见我一个年轻姑娘家独自一人,很是照顾。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七十年代末,改革的春风已经悄然吹起,个体户不再是洪水猛兽。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我知道,服装行业在未来几十年里,都将是暴利。
我画了几张后世流行的服装设计图,找到了一家国营服装厂的厂长。
起初,厂长对我这个毛遂自荐的黄毛丫头很不屑。但当他看到我的设计图时,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你画的?”
“是。”
“你这个款式,叫……喇叭裤?”厂长指着其中一张图,满脸新奇。
“对。”我点点头,“还有这款,叫蝙蝠衫。我相信,只要厂里能生产出来,一定能引爆市场。”
厂长是个有魄力的人,他当场拍板,决定先小批量生产一批试试水。并且破格录用了我,让我担任服装厂的设计顾问,每个月工资八十块,外加销售提成。
这在当时,绝对是高薪了。
我的人生,在离开陆承之后,终于步入了正轨。
我白天在服装厂上班,晚上就回到我的小院,画画图,种种花,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我刻意不去打听任何关于陆承和白薇薇的消息,仿佛他们已经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我刚下班回到家,就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熟悉又陌生的黑色轿车。
是陆承的车。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3
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车里的人似乎也没有下车的意思,我们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峙着。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车身染上了一层暖金色,却丝毫无法驱散那股从车里透出来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