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已经被打过了。
一个脖子上有刀疤的纹身男，狞笑着走上前，一脚踩在旁边的茶几上。
“林老板是吧？别跟我们耍花样。今天，要么拿出八十万，要么，这小崽子我们就带走了。”
另一个混混接口道，语气轻描淡写，却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我们已经联系好买家了，送到山里的黑砖窑去，累死累活干一辈子。这么大的一个小孩，怎么也能卖个五万块钱，先抵点利息。”
黑砖窑……
卖掉……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脏剧烈收缩。
陈明恐惧地看着我，嘴唇抖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舅舅……”
他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
“不行！绝对不行！”
一直瘫软在地的林芳，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死死护住陈明。
“他是我儿子！你们不能带走他！”
这一刻，她终于装出了一点母亲的样子。
然而，王刚的回应，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现在知道他是你儿子了？你拿着钱去赌场里潇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还有个儿子！”
王刚一巴掌将林芳扇倒在地，面目狰狞地咆哮。
“要不是你这个败家娘们，老子会欠这么多钱吗？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慈母！”
我看着眼前这混乱、丑陋、肮脏的一幕，看着满身是伤、眼神绝望的外甥。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从我的胸腔里喷涌而出。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够了。
真的够了。
05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陈明的安全。
我看着那个刀疤脸，声音出奇地平静。
“好，我给钱。”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刚和那几个混混脸上露出了贪婪的喜色。
林芳也停止了哭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但是，”我话锋一转，指着地上的陈明，“孩子伤成这样，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死了的孩子，不值钱。”
我的语气冰冷而现实，完全符合一个商人的逻辑。
刀疤脸和王刚对视了一眼，显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那你想怎么样？”
“先送他去医院检查，确定他没事。钱，我会在医院给你们。”我顿了顿，补充道，“八十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转账。”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行，就按你说的办！”王刚立刻拍板，“但你别想耍花样，我们有人跟着你！”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陈明。
他的身体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怕，有舅舅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