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他的暗示。特殊对待意味着特殊代价。心跳加速并非因为紧张，而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谈判正在开启。体温升高，空气中弥漫着即将破裂的禁忌感。
他未明言，只递来今晚公司团建的KTV邀请函。镜片后的双眼如两台冰冷监视器，扫描评估着我的“稀缺性”价值。
“来吧，林晓。让老板们看见你的‘稀缺性’。”他起身将手搭在我椅背，语气带着掌控全局的命令感，“双十一是战争。没有后台的战士终成炮灰。而我，可做你的后台。”
晚间七点，准时现身团建现场。空气中漂浮着廉价威士忌与过剩荷尔蒙。张老板——那位穿Prada却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正握着麦克风嘶吼老情歌。他带着成功商人的粗粝感，以及对所有资源（包括女性）的绝对掌控欲。
三杯酒液暂时麻痹了焦虑。与陈浩隔沙发相望，同事的喧嚣间，我们的眼神如两根紧绷的弦不时交缠。他在等待时机。
张老板唱罢晃来拍我肩膀，手掌如潮湿热肉令人作呕。
“晓晓是聪明人，该懂如何破局。本月目标：销售额破五千万。达成即平台新一姐，资源倾泻而来。”他眼中没有欲望，只有经过计算的轻蔑。在他眼中，我是件可定价商品，估价五千万。
午夜散场，陈浩提出送我。
车停靠陌生酒店，熄火后他转头凝视。车内空气骤然凝滞，车载电台流淌的英文情歌显得格外讽刺。
“我可直推你上首页，但你必须证明自己承载得起这份流量。”低沉嗓音如诱惑夏娃的毒蛇。他拉开车门，动作礼貌却不容抗拒。
我没有拒绝。三十万网贷与父母期盼的目光塞满脑海，身体的屈辱感被生存本能压至最低。
酒店房间弥漫陈旧香氛，地毯上香槟渍微黏。没有爱意亦无屈辱，此刻我不过是个赌徒，用仅存筹码交换命运彩票。
陈浩全程心不在焉，眼中没有我，只有明日晨间数据报表。动作机械精准如完成商业签约。这更像权力宣誓——他占有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未来。
结束时他甚至没有拥抱。静默穿衣时，他坐在床边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脸庞模糊，话音却异常清晰：
“下周起，你的直播间将新增‘深度种草’与‘品质保证’核心标签。流量我会给，别让我失望。”掐灭烟头的动作像在安排日程。
离开时他未再看我第二眼，已开始查阅手机邮件——方才一切不过是次高效的资源配置。
回到出租屋冲淋热水，水流冲刷肌肤却洗不净那层透明油脂。
手机亮起，小雅的微信跃入眼帘：
小雅：晓晓姐真羡慕你！何时才能像你这样被陈总看见？我想让爸妈过好日子。
二十二岁的新人主播，脸上犹存未被现实磨损的天真。曾在走廊见过张老板看她的眼神——如饿狼静待猎物。我没有回复。不想让她知道，这场游戏中“被看见”往往意味着被吞噬。
财富确是这个时代的生存密钥。如巨大磁石吸附众生欲望。而我，正竭力成为磁石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