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会道的韦香儿语塞。
“二嫂,明知不可能,真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到时跟大嫂一样,大家都很难堪!”邓虎英道明厉害关系。
“可我是娘,萃雯不小了,我得替她寻个好人家啊!”韦香儿拧着帕子,无奈又不甘。
“二嫂,萃雯还小,还来得及,我也帮着留意,看有没有合适的!
绍儿那里,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他俩真不合适!”邓虎英劝道。
韦香儿呆呆看着邓虎英,良久才道,“一直以为你舞刀弄棍,是个没心没肺的莽人。
其实你跟你阿姊一样,心里通透着呢!倒是我小瞧了!到底是我们大将军府高攀了!”
韦香儿擦着泪,起身走了,走时不忘带走那匣子南珠。
“小姐!”春华进来,面色担忧。
大夫人、二夫人都给得罪了,小姐这不是把娘家的堵死了?
“何事?春雷他们今日施粥如何?”邓虎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春雷就在门外候着,等着向你回话!”春华回道。
“让他进来吧!”邓虎英咂了一口茶,肚子好饿。
“小姐。”春雷额头上冒着细密汗,“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第一次担此大任,所有事情都由他操盘,有点儿手忙脚乱。
“你倒是嘴甜!怎么花这么长的时间?”邓虎英笑道。
“今日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口施粥,来的百姓实在太多,一拨走了又来一拨。
原本一个粥棚计划熬二百五十斤大米,施完就收摊。
可百姓源源不断涌来,又追加了一百斤,把明日的量用了些。”春雷道。
“明日起,每个粥棚固定二百五十斤,往粥里掺把沙子,粥熬浓稠些,能立住筷子!”邓虎英吩咐道。
“啊?”春雷不解。
“掺沙子,还能吃吗?百姓不得骂死?能立住筷子,吃的人不就少了?那么多人,哪够?”
这哪是做善事?这是招人恨,花钱不讨好!春雷怀疑小姐是被二夫人气糊涂了。
“你照做便是!够吃!到时你自然明白!”邓虎英笑而不语.
“好啦,你也辛苦大半日,下去吧!春华,摆膳。”
一桌精美膳食摆上桌,邓虎英看着美食却没动,总觉得少了什么。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不用再喝那苦药,苦药一下肚,再美的饭菜也没了胃口。
往常她与贺老婆子都在各自的院子吃饭,只有贺胜霆在家,才会聚在一起用餐。
看着母子俩母慈子孝,听着贺老婆子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暗示她不下蛋。
她充耳不闻,一个乡下婆子,懒得计较,毕竟,这个家是她在当。
私下里,贺胜霆哄着她,说老母亲年纪轻轻守寡不容易,嘴碎了些,没恶意。
现在想来,贺胜霆能心平气和接受她不孕,看她日复一日喝苦药,皆是因为他在外有能为他生儿育女的解语花。
自己还有用,得益于丰盛嫁妆能让他过着富足、优渥的生活!
屋里很安静,明明很饿,也没喝药,可邓虎英吃了几口,却没了胃口。
放下筷子,“吃饱了,剩下的你们拿去吃吧!”
“小姐,再喝碗银耳羹吧!”春华盛了一小碗。
小姐的胃口大不如前,全靠身体底子好撑着,换做一般女子,身体早被熬垮。
那药喝了有七八年,一日三顿,饭前一碗药。
连她们这些伺候的婢女,闻到药味儿都没了胃口,更别说喝药的小姐。
可惜,这些付出都为了狗,那人在外早就有了孩子。
“喝不下了!给春兰喝吧!”邓虎英起身。
“春兰咋样?”来到春兰的房间,春燕守着。
“春兰姐在发烧,府医说挺过了就能活下来!”春燕拿湿帕子不断擦拭着。
春兰面色绯红,闭着眼,身上发烫。
“药喝了吗?”邓虎英轻声问。
“喝了,喝一半洒一半,嘴闭得紧,一直呓语,念着顾郎、顾郎…”春燕眼睛红红的。
“顾老婆子真该死!顾青死了,还来祸害春兰姐!小姐,咱们不报官吗?”
“春燕,你闭嘴,怎么处置小姐自有章程!”春华呵斥道。
春兰、春华是大将军府带来的陪嫁,春燕、春歌是后来买的小丫头,由春兰、春华带着。
几人感情深厚,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报官?报官太便宜她了,她怎么对春兰,自然也得十倍百倍还回去!”邓虎英喃喃道。
“小姐,莫要冲动!如今你是准宁王妃,不比从前!”春华忙劝道。
不满地瞪了春燕一眼,春燕缩了缩脑袋,冲动了。
“放心,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动不动喊打喊杀!”邓虎英瞥了春华一眼。
看着高热的春兰,邓虎英一时也没主意,伤也治了,药也喝了,剩下的只能自己扛。
扛不扛得过,全看天意。
“小姐!”春歌气呼呼进来。
“何事?”邓虎英问。
“贺老夫人来了,没让她进来,就在府外撒泼!引得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春歌拳头捏得紧紧的。
小姐让她们低调,谨言慎行,偏偏总有人上来挑衅!
“贺将军呢?派人去知会,把他娘带走,否则,我报官!让他颜面扫地!”邓虎英不想再见那对母子。
“小姐,就这么放过?知不知道她在外面说的什么?难听死了!”春歌不服。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小姐宽宏大量,倒让老婆子蹬鼻子上脸。
“说什么?无非是不下蛋的母鸡,没人要!可是我这不有人要了吗?他破防了?”邓虎英笑道。
“不止,听贺老夫人的话,好像贺将军今日在朝堂上被弹劾了,还被贬了!”春歌幸灾乐祸。
“被贬了,贬到何处?北境?”邓虎英也觉得开心。
“不是,是贬为武散官云骑尉!”春歌捂嘴笑道。
“哦,他这是得罪了谁?被人捶的这么狠!”邓虎英有些意外。
养外室这事儿,会被御史弹劾,最多是降职、罚俸。
自打父兄战死,朝廷武将凋敝,贺胜霆是少有的能率兵打仗的将领。
除非昏庸,否则皇帝不会真的不用他,想来是在敲打他,更主要的是一定得罪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