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莲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对对，正事要紧。陈浩，赶紧去开车，今天聚会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机灵点，别给我们家小芸丢人。”
我像个木偶，被她们推搡着出了门。
坐进那辆开了八年的旧大众里，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从后视镜里，我能看到姜芸正在补妆，嘴里哼着愉快的调子。
她不知道，那四十万，不是我的全部积蓄。
那只是我为了体验普通人生活，每个月从我真正的账户里，划过来的零花钱。
她更不知道，她嘴里那个“没出息”的丈夫，三年前，有一个响彻世界的代号。
龙帅。
2
同学聚会的地点在凯悦酒店，江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
我把车停在角落，姜芸已经迫不及待地推门下去，快步走向门口那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仿佛跟我多待一秒都让她感到羞耻。
我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亲昵地揽住了姜芸的肩膀。
是张伟。
他笑着跟周围人说着什么，引来一阵哄笑。那些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我这辆破旧的大众车。
我能读懂那种眼神，是轻蔑，是嘲弄，是看小丑一样的怜悯。
姜芸没有推开张伟的手，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像一朵盛开的交际花。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龙帅，三年期满，北境三千天狼卫，随时等候您的归来。”
发信人，天狼。我最忠心的部下。
三年前，我厌倦了血与火的生涯，卸下一切荣耀，封存身份，只身来到江城，想要寻找一份最平凡的安宁。我遇到了姜芸，我以为她就是我的安宁。
我捏着手机，删掉了那条短信。
也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我的出现，让那片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着我，目光各异。
“哟，这不是姜芸家的那位……嗯，家庭主夫嘛。”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怪声怪气地开口。
张伟搂着姜芸，笑得一脸得意：“陈浩，你怎么来了？小芸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吗？这里面消费很高的，你那点工资，怕是连门童的小费都付不起啊。”
姜芸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压低声音对我说：“你来干什么？嫌不够丢人吗？赶紧回车上去！”
我没有理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张-伟：“我来，是想问张总一件事。”
“哦？”张伟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那笔四十万的转账记录。
“这笔钱，是你收的吧？”
张伟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他看了一眼姜芸，笑道：“是啊，怎么了？小芸看我公司周转有点困难，主动帮忙的。陈浩，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区区四十万，也值得你追到这里来？”
“区区四十万？”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那是我五年的血汗。”
“五年才四十万？”张伟夸张地大笑起来，“兄弟，你这效率也太低了。我跟你说，钱这个东西，得这么花，才能生钱。”
他打了个响指，对旁边的酒店经理说：“把你们这最贵的酒开了，今天我请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