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刘强彻底傻眼了。

他这个所谓的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抄袭的,连logo都是直接从网上扒下来的。

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细节上翻了车。

“我......”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收起手机,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刘总,你说,这算不算是商业诈骗?”

刘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你想怎么样?”他声音干涩地问。

“我不想怎么样。”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我就是觉得,我二叔为了给我介绍你这么一位‘青年才俊’,跑前跑后的也挺辛苦。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4.

刘强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放在桌上。

“这里是一万块,就当是我请月初小姐喝茶了。”

我没动。

“刘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慢悠悠地说,“你这个项目,骗一个就是十万。我二叔把我介绍给你,你总不能让他白忙活吧?”

刘强的眼角抽了抽。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评估我话里的真假。

我迎上他的目光,笑得人畜无害。

“你放心,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只要你今天让我和我二叔都满意了,你这个‘新能源项目’,我保证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刘强终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

“算你狠。”

他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给我转了五万块。

然后又给另一个号码转了两万。

那个号码,是我二叔的。

“现在,可以了吗?”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当然。”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希望以后,不要再见了,刘总。”

我走出咖啡厅,阳光正好。

我二叔正等在门口,看到我出来,立刻搓着手上前。

“月初,怎么样?二叔给你介绍的这个不错吧?谈妥了没有?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签合同?”

我看着他一脸贪婪的样子,觉得可笑。

“二叔,你手机是不是响了?”

二叔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然后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两......两万?!”他结结巴巴地看着我,“月初,这......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把我的转账记录给他看,“刘总觉得我这个‘投资人’不错,提前给我分了五万块红利。顺便,也给了你两万块的介绍费。”

二叔彻底懵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钱能来得这么容易。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月初,你......你怎么做到的?”

“商业机密。”我神秘地笑了笑,“二叔,这笔钱你可得收好了。毕竟,这可能是刘总那个项目,唯一能产生的一笔‘利润’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的追问,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留下二叔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万块,又惊又喜,百思不得其解。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笔钱,是我从骗子手里,为他“争取”来的断头费。

而那个刘强,经过我这么一吓,估计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出来行骗了。

我这算是,替天行道了?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情一阵舒畅。

这种将计就计,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回到家,我爸妈都在。

看到我,我爸立刻沉下脸。

“你二叔都跟我说了!姜月初,你长本事了啊,敢去敲诈勒索了?!”

我妈也跟着帮腔:“就是啊月初,你怎么能这么做呢?那可是你二叔介绍的人!”

我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爸,妈,你们是不是搞错重点了?重点难道不是,二叔给我介绍的是个骗子吗?”

“什么骗子!你二叔说了,人家那是正经生意!”

“是吗?”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新闻页面,“这家公司,上个月刚因为非法集资被查封,负责人现在还在被通缉。你们说,我要是把刘强的照片和信息发给警察,会怎么样?”

我爸妈瞬间哑火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

我走过去,坐在他们对面。

“爸,妈。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们心里有数。我从不求回报,只求你们能把我当个人看,而不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

“今天这两件事,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不介意,让火烧得再大一点。”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狠狠地钉在他们心上。

我爸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颓然地挥了挥手。

“行了,你自己的事,以后自己做主吧。”

我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我知道,他们只是暂时被我镇住了。

他们骨子里的自私和贪婪,不会这么轻易改变。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夺回了主动权。

明天,是国庆第三天。

等待我的,又会是怎样一个“惊喜”呢?

我拭目以待。

5.

第三天给我安排相亲的,是我三姑。

三姑是我妈的亲妹妹,也是我们家最“有文化”的人。她年轻时读过中专,后来嫁给了一个中学老师,从此便以知识分子自居,最看不起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亲戚。

她给我介绍的男人,叫孙志高,是个博士。

前世,这个孙志高从见我第一面起,就对我进行全方位的打压和PUA。

他嫌我本科学历低,嫌我工作不稳定,嫌我没有艺术品位,甚至嫌我吃饭的样子不够优雅。

那顿饭,我吃得如坐针毡,感觉自己被贬低得一无是处。

最后,三姑还反过来怪我:“人家小孙是博士,眼光高是正常的。你就是太敏感了,连这点批评都接受不了,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重活一世,我倒要看看,这位孙博士的墨水,到底有多深。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茶馆,是孙志高选的。

我到的时候,他和三姑已经在了。

孙志高约莫三十五六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还盘着一串文玩核桃。

他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连头都没点。

三姑倒是很热情,拉着我的手说:“月初来了啊,快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孙博士,学历史的,在大学里当老师,年轻有为啊!”

我坐下来,对孙志高笑了笑。

“孙博士,久仰。”

孙志高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姜小姐是吧?听你三姑说,你是本科学历?”

“是。”

“哦。”他拖长了语调,“本科啊......也还行吧。虽然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但至少也算受过高等教育。”

三姑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小孙真会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孙志高一脸严肃,“治学,讲究的就是一个严谨。学历,是治学态度的第一道门槛。”

他顿了顿,又看向我:“姜小姐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

“广告文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一声,“就是那种今年过节不收礼的口水话?没什么技术含量啊。”

前世,听到这里,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那在孙博士看来,什么样的工作才算有技术含量?”

“当然是做学问。”他扬了扬下巴,一脸神圣,“著书立说,传道授业,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一个人最高的价值所在。”

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肩负着历史使命的圣人。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孙博士说得真好。想必您一定有很多传世佳作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拜读一下?”

孙志高的脸色僵了一下。

他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青椒,整天忙着评职称、拉项目,哪有什么时间著书立说。

“我......我的研究方向比较艰深,说出来你也不懂。”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比如,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喜欢读什么书?”

“我看得比较杂。”我说,“最近在读《资本论》。”

孙志高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个书名。

他清了清嗓子,立刻摆出专家的架势。

“《资本论》这本书可不简单,很多人都以为它只是一本讲经济学的书,其实不然。它的核心,是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运行规律和其内在的矛盾。比如,它提出的剩余价值理论,就......”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背诵起了教科书上的概念,试图在我面前彰显他的博学。

我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慢悠悠地开口。

“孙博士,你说得都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资本有机构成在不同部门存在差异时,利润率的平均化会导致商品的价格偏离其价值。在这种情况下,剩余价值的分配,就不再是简单地按照各个部门内部的比例来进行,而是通过整个社会的资本流动来实现的。”

“所以,单纯用第一卷的剩余价值理论来解释一切资本主义现象,是不是有点......断章取义了?”

孙志高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

他张着嘴,像一条缺水的鱼,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在他眼里“没文化”的广告文案,竟然能对《资本论》有如此深入的理解,甚至能指出他理论中的漏洞。

三姑也看出了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

“哎呀,你们文化人聊天就是不一样,说的我都听不懂。喝茶,喝茶。”

孙志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起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壁垒,在这一刻,被我轻而易举地击碎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声音干涩地问。

“哦,我们公司上个月接了一个金融app的案子,我为了写文案,就把市面上能找到的相关书籍都看了一遍,顺便还报了个线上课程。”我轻描淡写地说,“没办法,工作需要嘛。不像孙博士,可以一心一意地做学问。”

我这话听起来是在夸他,但每一个字都像巴掌,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他所谓的“做学问”,在一个需要不断学习、不断迭代的职业文案面前,显得那么苍白而可笑。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猛地站起身。

“我......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招呼都顾不上打。

茶馆里只剩下我和三姑,面面相觑。

三姑的表情十分精彩,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月初,你......”

“三姑。”我打断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冷下来,“你之前说,孙博士眼光高是正常的,我应该多接受批评。”

“现在,你怎么不说了?”

“我......”三姑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你之所以觉得他有资格批评我,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博士头衔,而我只是个本科生吗?”

“在你眼里,学历就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所以你心甘情愿地巴结他,把他说的每一句屁话都当成金玉良言,甚至不惜牺牲我的自尊来衬托他的‘高贵’。”

“三姑,你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三姑的脸彻底白了。

她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你......你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我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放在桌上,“茶钱我付了。以后,这种拉郎配的无聊戏码,就别再找我了。”

“你自己喜欢跪着,别拉着我一起。”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馆。

我知道,从今天起,三姑这个所谓的“亲戚”,也可以从我的生活中彻底删除了。

第四天的相亲对象,是我爸生意上的一个“朋友”的儿子,叫赵峰。

与其说是相亲,不如说是一场交易。

赵家的公司是做建材的,我爸的小超市正好需要从他们那里进货。

我爸的意思很明显,希望我能用我的婚姻,为他的生意铺路。

前世,我就是在这个男人的饭局上,被他灌了很多酒。

他借着酒劲对我动手动脚,我反抗,他就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事后,我爸不仅不为我出头,还骂我“不识抬举”,“为了你这点破事,得罪了赵总,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那一巴掌,和父亲的冷漠,是我心里永远的刺。

这一世,我不仅要把这根刺拔出来,还要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高档酒店的包厢。

我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包厢里不止赵峰一个人,还有几个看起来像他朋友的男人,一个个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我。

赵峰坐在主位上,嘴里叼着烟,脚翘在桌子上,一副大爷的做派。

“哟,来了啊?比照片上好看点。”他吐了个烟圈,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

我没动。

“赵先生,我们是来相亲的,不是来参加酒局的。”

赵峰嗤笑一声:“相亲不就是吃饭喝酒吗?装什么纯啊。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能把我这几个哥们陪高兴了,你爸那点生意,我包了。”

他旁边的几个男人立刻开始起哄。

“就是啊美女,来都来了,喝两杯呗。”

“赵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啊。”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前世的我,听到这些话,又怕又怒,只想逃跑。

但现在,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好啊。”我笑了,拉开椅子坐下,“既然赵公子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拿起桌上的茅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不过,我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赵峰饶有兴致地问。

“我敬酒,必须喝完。谁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我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火在烧。

所有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这么豪爽。

赵峰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好!够劲!我喜欢!”

他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干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倒酒。

“来,美女,我敬你一杯!”

“还有我!”

我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

我的酒量其实并不好。

但我知道,对付这群人,示弱是没用的。

你越是退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只有比他们更狠,更疯,才能把他们镇住。

很快,几瓶茅台就见了底。

包厢里的男人已经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已经舌头打结,神志不清。

只有赵峰,还仗着酒量好,勉强撑着。

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开始的轻佻,变成了荒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口齿不清地问。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赵峰,你还记得去年夏天,在城东的工地上,被你打断腿的那个工人吗?”

赵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爸为了摆平这件事,花了五十万。”

“那个工人,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面无表情地撒着谎,“他现在还躺在床上,下半辈子都毁了。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赵峰彻底慌了。

那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会被人翻出来。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拿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就是想让你也尝尝,被人打断腿的滋味。”

我的眼神很冷,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赵峰吓得魂飞魄散,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别......别乱来!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钱?”我嗤笑一声,“你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我举起酒瓶,作势就要砸下去。

“不要!”

赵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桌子底下,抱着头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扔掉酒瓶,掏出手机。

屏幕上,一段视频正在清晰地播放。

视频里,赵峰声泪俱下地讲述着自己去年如何酒后驾车、如何在工地上殴打工人,以及他爸如何花钱摆平的全部过程。

而视频的背景,就是这个包厢,和他那群东倒西歪的朋友。

“你......你什么时候录的?”赵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就在你吹嘘自己多牛逼的时候。”

我把手机收起来,拍了拍他的脸。

“赵公子,这段视频,你说要是发给你爸的竞争对手,或者发到网上去,会怎么样?”

赵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家是做建材的,最重声誉。

这种丑闻一旦曝光,对他家的公司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什么?”我一脚踹开他,“我要你,和你爸,带着你们那点破生意,从我爸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还有,那个工人,你欠他的,我会让他亲自来找你讨回来。”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包厢。

刚走出酒店,我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就是他气急败坏的咆哮。

“姜月初!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赵总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要跟我们家断绝一切生意往来!你是不是疯了!”

“爸。”我打断他,“你觉得,是你的生意重要,还是你女儿的清白重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

“赵峰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把我推给他,不就是想让我用自己去换你的利益吗?”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这一次,我爸没有像往常一样骂我,而是长久地沉默着。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爸,我最后说一次。”我的声音很平静,“这个家,我受够了。等国庆结束,我就会搬出去。从此以后,你们的路你们自己走,我的独木桥我一个人过。”

“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我爸不会善罢甘休。

但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场战争,才刚刚过半。

第五天的相亲对象,是我妈亲自挑选的。

一个据说“长相帅气、工作体面、性格温柔”的完美男人,叫陈景。

我妈为了促成这门亲事,下了血本,把地点定在了一家高级日料店。

前世,我对这个陈景的印象确实不错。

他谈吐优雅,举止得体,对我关怀备至,是我所有相亲对象里,唯一一个让我产生过好感的男人。

我甚至一度以为,我终于遇到了对的人。

直到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他有一个已经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

他跟我相亲,只是因为他女朋友家里条件不好,他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他想找一个家境尚可的“备胎”,等他事业有成,再一脚把我踹开,回头去找他的真爱。

我成了他爱情故事里,那个又蠢又可悲的女配角。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把我当猴耍。

我到日料店的时候,陈景已经到了。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眉目清朗,气质温和,确实很容易让女孩子产生好感。

看到我,他站起身,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月初?你好,我是陈景。”

“你好。”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想吃点什么?”他把菜单递给我,“这家店的三文鱼很新鲜。”

“你决定就好。”我说,“我都可以。”

他体贴地点了几个招牌菜,又要了一壶清酒。

整个过程,他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他会主动找话题,聊工作,聊电影,聊旅行,既不会让我感到沉闷,又不会过分打探我的隐私。

他会细心地帮我倒茶,在我说话的时候认真地倾听,眼神里充满了真诚。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我恐怕真的会再次掉进他温柔的陷阱里。

可惜,我不是以前的姜月初了。

“陈景。”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还需要来相亲呢?”

陈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没办法,家里催得紧。而且,工作太忙,也没什么机会认识新的人。”

完美的标准答案。

“是吗?”我笑了笑,“我怎么听说,你有一个交往了很多年的女朋友?”

陈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清酒,“我说的对吗,陈先生?”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颓然地叹了口气。

“是,我承认,我有一个女朋友。我们是大学同学,在一起五年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跟我相亲?”

“因为我爸妈不同意。”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痛苦,“她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个弟弟,我爸妈觉得她会拖累我。”

“所以,你就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先结了婚,然后再想办法跟你女朋友重归于好?”

陈景的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月初,我......”

“你别说了。”我打断他,“我嫌脏。”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景,你知道你最恶心的地方在哪里吗?”

“不是你脚踏两条船,而是你一边享受着我给你带来的便利,一边又在心里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你伟大爱情的绊脚石。”

“你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以为全世界都该为你那点所谓的‘爱情’让路。”

“你不是深情,你是自私。”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日料店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周围几桌的客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陈景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孩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她看到陈景,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就红了。

“阿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景看到女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

“我......”女孩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弟生病了,需要钱......”

我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差点没鼓起掌来。

真是天助我也。

我转头看向那个叫小雅的女孩,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这位小姐,你认识他?”

“他是我男朋友。”女孩声音颤抖地说。

“哦?”我故作惊讶,“可他刚刚还在跟我说,他是单身,是被父母逼着来相亲的呢。”

女孩的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景。

“阿景,她说的是真的吗?”

陈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

他所有的谎言和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渣男。”

我冷冷地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身后,是女孩的哭声,陈景的辩解声,和周围客人的议论声。

我知道,从今天起,陈景这个“完美男人”的形象,将彻底崩塌。

而那个叫小雅的女孩,也终于看清了她深爱多年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虽然有些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

我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走出日料店,天已经黑了。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姜月初,听说你最近挺威风啊?”

这个声音......

是林思琪。

我前世的“好闺蜜”。

那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PUA,敲诈我,最后还和我妈一起,把我推向死亡深渊的女人。

我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啊?”林思琪笑嘻嘻地说,“我听说你把国庆的相亲局搅得天翻地覆,怎么,翅膀硬了,想单飞了?”

“跟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姜月初,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别忘了,你有什么把柄,可还在我手里呢。”

前世,我因为工作失误,被公司开除。

林思琪假意安慰我,却偷偷录下了我抱怨公司和领导的话,然后以此为要挟,敲诈了我好几万块钱。

那件事,成了我心里永远的噩梦。

“是吗?”我对着电话,笑了。

“林思琪,你是不是觉得,你吃定我了?”

“不然呢?”

“那我们,就走着瞧。”

我挂了电话,看着漆黑的夜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林思琪,我前世最好的朋友,也是伤我最深的人。

这一世,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第六天,我没有等来任何相亲的电话。

我爸妈大概是被我前几天的操作吓怕了,暂时偃旗息鼓。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下午的时候,林思琪约我见面,地点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正慢悠悠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穿着一身名牌,看起来光鲜亮丽。

“月初,来了啊。”她朝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得意。

我没说话,在她对面坐下。

“怎么不说话?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这个闺蜜了?”

“林思琪,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懒得跟她兜圈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啊。”她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就是作为闺蜜,关心一下你嘛。听说你最近性情大变,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怎么能不费心呢?”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月初,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那个工作,虽然丢了可惜,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养你啊。”

她又来了。

又是这种假惺惺的关心,和高高在上的施舍。

前世,我就是被她这副嘴脸骗了,把她当成唯一的依靠,对她言听计从。

“林思琪。”我看着她,“你记不记得,你上个月跟我借了五万块钱?”

林思琪的脸色变了一下。

“记得啊,怎么了?”

“你说你妈生病了,急需用钱。我二话没说,就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你。”

“是啊。”她点点头,“所以我很感激你啊。”

“是吗?”我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在她面前。

照片上,是林思琪背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在各个奢侈品店里血拼的场景。

还有她和她男朋友,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里烛光晚餐的合影。

照片的拍摄日期,就是她跟我借钱后的第二天。

“你所谓的‘妈妈生病’,就是用我的救命钱,去给你自己买奢侈品,给你男朋友过生日?”

林思琪的脸,瞬间白了。

她看着那些照片,嘴唇都在哆嗦。

“你......你调查我?”

“这不叫调查,这叫取证。”我冷冷地说,“林思琪,你拿我当傻子耍,很有意思是吗?”

“我......”她慌了,连忙伸手去抢那些照片,“月初,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她龇牙咧嘴。

“你不用解释了。因为,我还知道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林思琪和一个男人的对话。

“亲爱的,你放心,姜月初那个蠢货的钱,我已经弄到手了。等过几天,我再以她抱怨公司的录音为要挟,还能再敲她一笔。”

“等拿到钱,我们就去欧洲旅行,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赫然就是陈景。

林思琪的脸,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简直是惨无人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有她和陈景私下通话的录音。

没错,这个陈景,就是她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

前世,他们两个联手给我设了个局。

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一个用温柔和爱情麻痹我,一个用威胁和敲诈控制我。

他们像两条贪婪的吸血虫,把我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林思琪,陈景。”我一字一顿地念出他们的名字,“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

林思琪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你......你到底是谁?”她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我是谁不重要。”我收起手机,站起身,“重要的是,从现在起,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手里不是有我抱怨公司的录音吗?尽管发出去。我倒要看看,是你那点不痛不痒的‘证据’厉害,还是我手里这些,能把你们俩直接送进局子的东西,更厉害。”

“诈骗,勒索,数额巨大。林思琪,你猜猜,你们俩得在里面待几年?”

林思琪彻底崩溃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喊。

“月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朋友?”我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脚踹开她。

“当你拿着我的钱去挥霍,当你和你的男人合伙算计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朋友吗?”

“当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我妈逼死,甚至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朋友吗?”

“林思琪,我曾经把你当成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可是你,却亲手把我推向了最黑暗的深渊。”

“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不再理会她的哭嚎,转身走出咖啡馆。

我知道,林思琪和陈景完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身败名裂的下场。

我解决了前世最大的两个仇人,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哀。

我掏出手机,拉黑了所有亲戚的联系方式。

这个所谓的“家”,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国庆第七天,也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我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那个让我窒息的家。

我爸妈拦在门口,脸上是复杂的表情。

“月初,你真的要走?”我妈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我爸急了,“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彩礼和房子都还没着落......”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心心念念的,还是只有儿子。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姜月初!你这个不孝女!”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妈,你知道吗?上一世,我就是死在国庆的最后一天。”

“被一个叫李总的男人,开车撞断了腿。而你们,为了攀上他,为了给你儿子换一套婚房,不仅瞒着我真相,还逼着我嫁给他。”

“我就是在那时候,彻底心死的。”

我爸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你......你说什么胡话?”

“我是不是在说胡话,你们心里清楚。”我指了指墙上的日历,“今天,就是第七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李总,很快就要到了吧?”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我妈像是被烫到一样,哆哆嗦嗦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他就是李总。

那个前世撞死我的男人。

他看到我妈,立刻堆起笑脸。

“伯母,月初在家吗?我来接她去吃饭。”

我妈回头,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爸。

我爸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和李总打了个照面。

“李总,是吧?”我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

李总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他。

“月初小姐,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对你这种潜在的杀人犯,不感兴趣。”

“你!”李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了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在一个十字路口,无视红灯,高速撞向一个过马路的女孩。

那辆车的车牌号,清清楚楚。

而这个视频的角度,是从路口的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

这是我花了五百块,从路口一家小卖店老板那里买来的。

“李总,你说,如果我把这段视频交给警察,会怎么样?”

李总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做得那么隐蔽,竟然还是被拍了下来。

酒驾,肇事,逃逸......任何一条,都足够他喝一壶的。

“你......你想怎么样?”他声音颤抖地问。

“我不想怎么样。”我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赔钱,她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一百万。现在就转,少一分都不行。”

“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我就是在抢你啊。”我笑得天真烂漫,“谁让你,想先要她的命呢?”

李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咬着牙,拿出手机给我转了一百万。

钱到账的提示音,清脆悦耳。

我看着我爸妈震惊到麻木的脸,笑了。

“爸,妈。这笔钱你们一分也别想拿到,我会亲手交到那女孩的手中。”

“另外。”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

身后的门,被我重重地关上。

也隔绝了我的前半生。

我走在阳光下,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

“喂?是姜月初小姐吗?”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季淮。”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笑,“就是那个......总在咖啡馆里看到你相亲的服务员。”

我愣住了。

我想起来了。

那个在我手撕渣男时,默默给我递上一杯热水的清秀男生。

“我......我今天辞职了。”他说,“准备自己开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客人?”